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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潜渊优美句子

时间:2025-01-16 02:59:56

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但我也安慰自己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湘行散记》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边城》

别人对我无意中念到你的名字,我心就抖战,身就沁汗!只在那有星子的夜里,我才敢低低的喊叫你的名字。---《我喜欢你》

为什么要挣扎?倘若那正是我要到的去处,用不着使力挣扎的。我一定放弃任何抵抗愿望。一直向下沉。不管它是带咸味的海水,还是带苦味的人生,我要沉到底为止。这才像是生活,是生命。

倘若你的眼睛真是这样冷,在你鉴照下,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月下》

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从文家书》

人事就是这样子,自己造囚笼,关着自己。自己也做上帝,自己来崇拜。生存真是一种可怜的事情。---《边城》

为什么要挣扎?倘若那正是我要到的去处,用不着使力挣扎的。我一定放弃任何抵抗愿望。一直向下沉。不管它是带咸味的海水,还是带苦味的人生,我要沉到底为止。这才像是生活,是生命。---《水云》

有人常常会问我们如何就会写小说?倘若我真真实实的来答复,我真想说:"你到湘西去旅行一年就好了。"---《湘行散记》

二十岁后我"不安于当前事务,却倾心于现世光色,对于一切成例与观念皆十分怀疑,却常常为人生远景而凝眸",这份性格的形成,便应当溯源于小时在私塾中逃学习惯。---《沈从文精选集》

我一生最怕是闲,一闲就把生命的意义全失去了。---沈从文

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沈从文家书》

我原以为我是个受得了寂寞的人。现在方明白我们自从在一起后,我就变成一个不能同你离开的人了。---《致张兆和的情书》

一个对于诗歌图画稍有兴味的旅客,在这小河中,蜷伏于一只小船上,作三十天的旅行,必不至于感到厌烦,正因为处处有奇迹,自然的大胆处与精巧处,无一处不使人神往倾心。---《边城》

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凡是美的都没有家,流星,落花,萤火,最会鸣叫的蓝头红嘴绿翅膀的王母鸟,也都没有家的。谁见过人蓄养凤凰呢?谁能束缚着月光呢?一颗流星自有它来去的方向,我有我的去处。心灵是最美的,所以心灵也没有家,没有归宿。我想,也许永恒的天堂是不存在的,因为如果上帝是可爱的,他也没有家。

生着气样匆匆的走了,这是我的过错罢。旗杆上的旗帜,为风激动,飏于天空,那是风的过错。只请你原谅这风并不是有意!---《悔》

小楼上阳光甚美,心中茫然,如一战败武士,受伤后独卧荒草间,武器与武力已全失。午后秋阳照铜甲上炙热。手边有小小甲虫,耳畔闻远处尚有落荒战马狂奔,不觉眼湿。心中实充满作战雄心,又似觉一切已成过去,生命中仅存残余一种幻念,一种陈迹的温习。---《潜渊》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湘行散记》

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亮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边城》

偶然中的必然-论沈从文《边城》的悲剧意识

摘 要:在沈从文描绘的色彩斑斓的湘西画图中,一群善良的山民们却上演了出爱情悲剧,这表现出的宿命悲剧、人性悲剧,也就是生命的缺乏主体性和人性的简陋所造成的那些至纯至真的悲剧。《边城》中独特的悲剧意识与沈从文特殊的人生经历有着必然的联系。最终形成他特殊的悲剧意识,呈现出悲悯之美。对其创作中悲剧意识的探究,可以揭示沈从文创作的重要意义,挖掘其作品中的深刻内涵和永恒价值。

关键词:沈从文 边城 悲剧意识

一、关于宿命的悲剧意识

宿命,即前世之命运。古希腊的“服从命运”,儒家的“畏天命”,道家的“委天知命”,都是宿命论的观点。朱光潜认为,宿命观就是对超人力量的迷信。认为这种力量预先注定了人的遭遇,人既不能控制它,也不能理解它。悲剧感与宿命论密切相关,可以说是人类对恶的根源所作出的原始解释。

碧溪岨的白塔下,老船夫的外孙女翠翠,爱上翠翠的天保、傩送两兄弟,天保死了,傩送走了,翠翠又如自己的母亲。优美的地方,优美的故事,伴随着悲苦的命运。从小说的结尾就可看出作者所表露的对不可知命运的压抑。翠翠的爹、娘、大佬和爷爷一个个死去,爱她的二佬又生死未卜。老船公一家人的不幸就是这一家的命。翠翠如母亲的悲剧命运并未得知。一切只能听凭“明天”那无法预知的宿命。沈从文在其他作品中也透露着一种宿命的悲观,无奈的孤独和忧伤:《旅店》、《萧萧》、《菜园》、《贵生》、《烛虚》、《潜渊》、《长庚》、《生命》、《七色餍》……都埋藏着命定和偶然,情感和理性。为什么会这样?作者自己曾这样说:这或许是属于我本人来源于古老民族气质上的固有弱点,又或许只是来自外部生命受尽挫伤的一种反应现象。两者结合起来就知道了沈从文为什么执著于生命又困惑于命运。沈从文不断遭遇亲友的`死亡,这些美丽生命的消逝震动着沈从文的生命世界,导致了他强烈的宿命意识。而这种宿命意识,使得沈从文小说中的悲剧意识更加丰富。

二、关于爱情的悲剧意识

许多人都认为沈从文是在《边城》中唱着一曲现代牧歌,而在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里是没有悲剧的。也有评论者很早就指出在作家讲述这个优美的故事时,背后隐藏了深深的悲哀。

翠翠母亲与一戍军士从在山间溪头用歌声互诉衷肠到私下相爱,直到孕育出爱的结晶,仿佛是一个古老而优美的爱情传说。但最终的结局却是一个令人哀悯的悲剧:军士服毒自杀,她在小孩出生之后也随之赴死,留下一个“可怜的孤雏” ——翠翠。这个令人黯然神伤的爱情故事,成为老船夫的一块心病,他一直在为自己当时的疏忽感到愧疚和忏悔。这个故事通过较为隐蔽的情节设计,充分表现出了 “背后隐伏的悲痛”。[1]

沈从文将客观存在于湘西世界的悲剧性事件和具有悲剧意味的人物写入作品的过程中,总是融入了自己对这些人事以至于整个生活的主观感受和判断。他的早期作品中的悲剧意识还是比较孱弱的。直到1934年的《边城》,悲剧色彩变得十分鲜明。天保不幸意外溺水而亡,傩送悄然远走他乡,老船夫在忧虑中死去,小白塔于雨夜中坍塌,只剩下翠翠孤零零地守着渡船,守着那份“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2]的希望。相较于以往大多数作品中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小说最终以翠翠翘首企盼情人归来,恰好是作家爱情悲剧意识的凝结。正是因为作家悲剧意识的强化,才直接导致了作品中爱情悲剧意识的强化。

三、关于人性的悲剧意识

在沈从文湘西题材的小说中,对完善人性的赞美与对其简陋一面的批判构成了其小说的人性悲剧。小说中的冲突很多都是来自善良本身。在人们美好善良人性的背后,人的生命是一代又一代极其相似却又无奈的毫无意义的循环,这造成了生命价值的丧失和意义缺损,在沈从文看来,这正是湘西因为人性的简陋才衍生出来的善良的难以抗拒的悲剧。人性的简陋使其需要复杂化,但不适当的复杂却也会造成悲剧,这便是《边城》中所体现的人性的悲剧意识。

老祖父带着对女儿的愧疚,对孙女的婚事格外慎重,于是他“指挥”着天保、傩送兄弟又是车路,又是马路地忙个不休。在人性的自然之中,因为夹杂着心机,于是他绕来绕去,不把话说清楚,一会儿对翠翠讲“假若那个人还有个兄弟,想走马路,为你来唱歌,向你攀交情,你将怎么说?” [3]使得本来就懵懂的翠翠更搞不清那将她浮起来的美妙歌声来自哪个。完全相反的表达让傩送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在一个淳朴自然的世界里,在一群率真直爽的人中突然有了这么一点心机,使得大家都沟通困难了。或许仅凭两个能说出“老伯伯,你翠翠长得真标致,像个观音样子”[4]、“伯伯,你翠翠像个大人了,长得很好看!”[5]的年青人,早就向翠翠表白了。然而在这点心机之下,兄弟俩开始了一种有地方民族特色的文明的竞争方法——赛歌。或许这样也是可以的,但弟弟的代唱使得一场严肃的爱变成了不严肃的游戏,而这一切使得翠翠总是云里雾里,做不出回应。就这样三个爱着翠翠的男人因为那一点点心机,让这个女孩子收获不了爱情。

沈从文理想的人性是融古典热忱与现代理性为一体的、坚韧朴实的人生。从湘西步入都市,使他深感古典热忱的陨落,人性的闪光点就成了缺乏古典热忱的都市的镜像,同时,现代理性也应成为古典热忱能够参与人性完善的指导,在他的人性观念中,不管是古典热忱或现代理性,如果不能达到完美的结合,都将是残缺的。因此,在他笔下,情感与理性常处于冲突状态,情感使他把边城人的美善以梦幻形式表达出来,强烈的悲剧意识让这种人性的美善最终以悲剧收场。

论沈从文《边城》中的水文化意蕴

摘 要: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具个人魅力和文艺风格的作家。沈从文的性情人格都与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体现着水的特质,渗透出水文化的气息。沈从文的创作大多以水为背景,讲述发生在水边或与水有关的故事,众多的水意象及水的衍生意象共同形成了一个以水为中心的文化系统。在这一系统中,生命文化、爱情文化和神巫文化是其主干。

关键词:沈从文 《边城》 水文化意蕴

一、沈从文与水的不解之缘

在《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一文中,沈从文一再强调自己“文学事业”的基础并不是建筑在一本或一堆“合用的书”上,而只是建筑在“水”上。沈从文是一位将水溶进自己生命的作家,水既是他性格的写照,也是他作品的灵魂。沈从文出生于依山傍水的湘西凤凰,湘西水系发达,自古就有“五溪”之称。沈从文生于斯长于斯,水深深地透进沈从文的血液,滋养着他的思想和性情。对于水的性格,沈从文也作了如下分析:“水的德性为兼容并包,柔弱中有强韧,从表面看,极容易范围,其实则无坚不摧。”〔1〕沈从文实际上是以心灵和精神来与水沟通,在水的滋养中,沈从文逐渐形成了对生命的领悟:“我是对一切无信仰的人,却是信仰生命”〔2〕;“一个人过于爱有生的一切时,必因为在一切有生中发现了‘美’,亦即发现了‘神’”〔3〕;“美固无所不在,凡属造形,如用泛神情感去接近, 即无不可见出其精巧处和完整处。生命之最高意义,即此种‘神在生命中’的认识。”〔4〕正是用各种感觉捕捉“美”和“生命”的人,才会于沉思静观中领悟人生之道,因缘际会,水造就了沈从文柔中带刚、无坚不摧的性格。

黄永玉曾这样描述沈从文:“上善若水……他就像水那样平常,永远向下,向人民流动,滋善生灵,长年累月生发出水磨石穿的力量。”这是对沈从文人格的由衷赞叹和评价,一语中的地指出沈从文人格中最重要的特质:追求“善”和“上”。

二、以水为中心的文化系统

水熏染着沈从文的性情和人格,自然对其创作也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沈从文曾经说过:“故事中我所最满意的文章,常用船上水上作为背影,我故事中人物的性格,全为我在水边船上所见到的人物性格。”〔6〕沈从文的作品形成了一个以水意象为主,水的衍生意象及与水有关的周边意象的体系。无论是《边城》、《长河》等小说,还是《湘西》、《湘西散记》等散文,无不以水为背景而展开;水的衍化意象是指:水除了自然流动的液体形态之外,还包括多种变体形式,如雨、云、雾等。沈从文不仅仅把目光投向了水意象本身,同时对云、雨、雾等衍化意象也不吝着墨,其中雨是最典型的水的衍生意象。沈从文常常以雨、云为作品命名,如《雨》、《雨后》、《水云》等。同云、雨一样,沈从文作品的空气中还到处弥漫着撩人的风和缥缈的雾,这些富于诗意的意象的加入使其笔下美好的湘西世界更加令人神往。如小说《渔》表现的是湘西骇人听闻的“杀鱼节”;翠翠(《边城》)、萧萧(《萧萧》)等少女都有过关于鱼的梦,《第四》中“我”的朋友将鱼比作女人;另外频频出现的有关水的周边意象是船,沈从文直接以船命名的作品多如牛毛:《船上》、《船上岸上》、《石子船》等。船是水手柏子们谋生的工具,也是他们漂泊的家(《柏子》);吃“水上饭”的女子也有。除船外,沈从文还在作品中经常描绘碾坊、吊脚楼等颇富地域色彩的近水意象。《三三》中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从小便在碾坊旁边长大;《边城》中王乡绅家的嫁妆是一座碾坊。

综上所举,我们可以将沈从文的作品归属为一个以水为大背景的系统。而这个系统并非只有客观意象的意义。荣格说:“每一个原始意象中都有着人类精神和人类命运的一块碎片,都有着在我们祖先的历史中重复了无数次欢乐和悲哀的一点残余。”〔7〕水及其相关的意象在湘西这些闭塞的地方由古至今地延续和保存着,这些意象能通过岁月的淘洗一直延续至今,一方面说明这些意象在现实生活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同时这些意象在其生命延续的同时也积淀着一定的历史和文化。身为“五溪”之子的沈从文早已将水融入自己的生命中,水在沈从文那里,不仅是个客观意象,同时也具有主观寓意,促使他的作品形成了独特的以水为背景的文化系统,这一水文化系统的三个主要方面:生命文化、爱文化和神巫文化,而统观这些作品,最能集中体现和透彻展现水文化寓意的是小说《边城》。

三、水文化的主要意蕴:生命文化;爱情文化;神巫文化

水乃万物之源,生命之源。沈从文通过水来折射生命,具体表现为:一是借水寓意人类的生存意志,人类强悍的生命力。因为水那神秘的自然莽力,是人的生命韧性的`明证。《边城》中的老船夫和翠翠,老船夫失去了女儿,翠翠一出生没了母亲,他们都失去了生命中的至亲,但他们依旧活着,一条渡船,一只黄狗,一间草屋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翠翠和老船夫简单、纯粹的生活,正是水――生命不息,流动不止的体现,展现出边地人强悍的生命力。二是写水边人的一身蛮野之气,呼唤人类的原始生命力。水乃阴柔的表征,但其阴柔里仍透着几分“野蛮”、“雄强”的力量之美。《边城》里最能体现水――柔中带刚这一特质的就是两次赛龙舟场景。端午节是边地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端午节的赛龙舟又是每年端午必举行的节日庆典。“带头的坐在船头上,头上缠裹着红布包头,受伤拿两枝小令旗,左右挥动,指挥船只的进退。擂鼓打锣的,多坐在船只的中部,船一划动即刻蓬蓬铛铛把锣鼓很单纯的敲打起来,为划桨水手调理下桨节拍。”〔1〕沈从文不吝笔墨地描绘了边城里两次端午节,两次赛龙舟,突现出边地人与生俱来的自然力,那种自然(水)既养育同时也教育了边地人的雄壮、澎湃、野蛮的刚强劲,这正是生命原始的力量和美的体现。

《边城》里写了水注入边地人生命的活力,同时也写到了生命的结束,而生命的结束也与水不可分割。细心的读者会注意到,《边城》里三次涉及死亡,每一次死亡都与水相联。第一次死亡是翠翠的母亲,母亲的死是故意喝冷水导致的;第二次死亡是大佬,大佬为了成全弟弟决定驾船下行,不幸被水淹死;老船夫因为意外的变故而心事重重,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辞世,这是文中第三次涉及死亡。 “夜间果然落了大雨,夹以吓人的雷声,电光从屋背上掠过时,接着就是訇的一个炸雷”。雷雨之后“门前已变成为一个水沟”,“屋房菜园地已为山水冲乱”, “泊在崖下的渡船,已不见了”。〔2〕老船夫就是在风雨交织,雷雨将息的时候死去。至此,水(雨)已不再是往日的熨帖与柔情,而是成为夺去生命的刀刃。笔者认为,《边城》里的水文化将其中的生命文化阐释得最为透彻的缘由就在此。生命文化最主要的两个内容是生与死,《边城》里,沈从文不仅展示了边地人柔中带刚的生命力,也借水更准确是借由雨这一意象讲述了死亡。正由于水(雨)这一凭借物,淡化了死亡的悲剧性,一定程度上使死亡升华,具有另一层意义:因为雨过后会天晴,所以在这里死亡其实是生命的重生,体现出边地人向“死”而生的豁达坚强。

就《边城》的创作动机而言,沈从文如是说:“我主意不在领导读者去桃源旅行,却想借重桃源上行七百里路酉水流域一个小城小市中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人事牵连在一处时,各人应有的一分哀乐,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8〕《边城》里,令读者印象最深的还是翠翠和大佬二佬间隐忍的爱情。翠翠在陪伴祖父渡船的日子里渐渐接触了爱情,情窦初开的翠翠每次思念心中的那个人(二佬)时,她都会坐在船上或者岸边,思绪被周围的水汽烟雾牵引着走了很远。“黄昏照样的温柔,美丽和平静。但一个人若体念到这个当前一切时,也就照样地在着黄昏中会有点儿薄薄的凄凉。于是,这日子成为痛苦的东西了。翠翠觉得好像却少了什么。好像眼见到这个日子过去了,想要在一件新的人事上攀住它,但不成。好像生活太平凡了,忍受不住。”〔3〕这是翠翠心底的触动,她想着在千篇一律的日子里能有所改变,想结识新的人,新的事来给平凡的日子注入新鲜的活力,很明显这是少女思春的心情。“翠翠坐在溪边,望着溪面为暮色所笼罩的一切,且望到那只渡船上一群过度人……就忽然哭泣来了。祖父把船拉回来时,见翠翠痴痴地坐在岸边,问她是什么事,翠翠不做声……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哭得可笑,一个人变回到屋中去。”〔4〕像这样翠翠坐在水汽氤氲的烟雾中等待的场景读者一定熟悉,沈从文总是把人物置身于烟雾缭绕的环境中,营造出如烟似雾般的梦境,制造出一种朦胧模糊的感觉。翠翠对二佬的感情,犹如这烟雾,看得见却抓不住,若即若离;却也仿佛是被这层层烟雾所阻隔,唯有将心底的爱意深藏。水汽烟雾的缭绕与翠翠心底的暗潮相得益彰,恰到好处地渲染了翠翠与二佬间朦胧飘忽隐忍的爱情。

湘楚的神巫文化极大地影响了沈从文观照不同生命存在形式的视角,在沈从文的小说中总透着一股“神灵”气息。沈从文创作的《边城》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都反映了神巫文化,而神巫文化都是通过水及其与之相关的意象体现的。

从微观来看,依山傍水的边地人自然地生,自然地死,顺应自然给予的一切安排,把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人民每个日子皆在这种不可形容的单纯寂寞里过去。一分安静增加了人对于‘人事’的思索力,增加了梦。在这小城中生存的,各人自然也一定皆各在分定一份日子里,怀了对于人事爱憎必然的期待。”〔5〕边地人为何对自然如此顺应和服从?是因为在边地人心中怀有对自然的敬畏,因为边地人信仰天,信仰神灵。每当老船夫遇到难解的问题时,老船夫总是自我安慰和解脱地说:“天知道呢?”“一切顺应天命吧。”正是因为边地人信仰神灵,他们甘心将一切人事交给自然神灵来决定,也相信神会佑护这方水土百姓。

《边城》最显著地体现神巫文化要从宏观层面来看:整个边地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都顺应自然的安排,也顺从自然的决定,一水绕城的河流沉默不息地流动,既衬托着边地人生命的韧劲和力量,也见证着边地人的悲喜交加,生离死别:《边城》里,母亲抛下翠翠饮水而死,二佬受良心的谴责决定划船下桃源离开了翠翠,最后,翠翠唯一的至亲祖父,也在雷雨交加的夜里撒手人寰,遭遇了这一切的翠翠在一夜间长大。自然既赐予她生命,赐予她苦楚,同时也赐予她活着的勇气和力量,所以翠翠依照往常一样把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从宏观来看,边城的水就成了自然的缩影,透过这一派清波的映衬,通过一连串人事的变幻,折射出自然的“常”与“变”,折射出自然的“定”与“动”等规律。我们读《边城》总觉得从中透着一股神灵之气,正与沈从文思想里的神巫文化相呼应。沈从文通过对“水”意象的独特领会和挖掘,从中找到了极富诗意的艺术传达方式。在水(自然)与人的交相辉映中,构筑了一个和谐美好的湘西世界。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水中潜埋的文化精髓,水中渗透的文化底蕴,促使沈从文选择水来折射平凡人生里的悲欢离合,理性地思考湘西这片水土这方人民的生命形式和生存方式。

注释:

〔1〕沈从文・边城(M)//沈从文・沈从文全集:第8卷・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74

〔2〕沈从文・边城(M)//沈从文・沈从文全集:第8卷・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145

〔3〕沈从文・边城(M)//沈从文・沈从文全集:第8卷・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118

〔4〕沈从文・边城(M)//沈从文・沈从文全集:第8卷・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99

〔5〕沈从文・边城(M)//沈从文・沈从文全集:第8卷・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68

参考文献:

〔1〕〔6〕沈从文.沈从文全集〔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

〔2〕沈从文・水云〔M〕//沈从文・沈从文文集:第10卷・广州:花城出版社, 1984.

〔3〕沈从文・烛虚・生命〔M〕//沈从文・沈从文文集:第11卷・广州:花城出版社, 1984.

〔4〕沈从文・烛虚・潜渊〔M〕//沈从文・沈从文文集:第11卷・广州:花城出版社, 1984.

〔5〕黄永玉.平常的沈从文〔J〕.读书,2000,(1).

〔7〕荣格・心理学与文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87.

〔8〕沈从文.习作选集代序〔A〕.沈从文全集:第9卷〔M〕.北岳文艺出版社, 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