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
太阳刚刚苏醒,
夕阳雨过红袖带,
涂鸦了一线天际,
将遥遥雪巅的山峰,
舞动着,
金碧辉煌水墨画卷,
透过东去,
赶集的雨露,
亮晶晶一片又一片,
仿佛水帘洞,
玛瑙翡翠般的玉帘,
我心旷神怡,
这一辈子,
都难以见识的奇观,
就在眼前。
硬生生的刻下了,
满满的心觉,
仿佛又回到,
童话世界。
不自主地摇下车窗,
凉风呛住眼帘,
心清爽着,
丝丝凉意,
爽然了美女们发髻,
像莺歌燕舞的,
舞裙,
飘飘然,
荡飞了一群,
野骆驼的驼峰,
奔跑的那么,
潇洒自然…
我的心思,
已经不在可可托海,
这就是海,
我心中的大海。
如痴如醉的飘荡在,
广漠戈壁原原野上,
那一片,
芦苇荡,
那一片,
白碱滩,
那一片,
红柳岸,
那一片,
干枯的梭梭材,
有多多羊群飘过,
有阵阵一边,
倒伏的芦苇叶插排,
有茫茫戈壁的,
鹅卵石羞色,
还有泛白的碱滩,
被雨水刚刚浸泡湿花,
不由得,
我落下了眼泪,
汹涌澎湃的大海啊,
在这里,
在大的波澜壮阔,
也赶不上,
翻滚腾腾的乌云密布,
在大的风浪,
也赶不过,
坦荡起伏的心潮,
路还很漫漫,
夕阳还是那样金黄。
一脸的光彩,
全都反射出金光,
大背头的我,
精神狂飙傲然!
(第二首)
从象鼻峰,
一路东行,
额河西流,
时而平静、
时而湍急。
漫行其中,
既可感受,
喀纳斯的水,
也可分享,
禾木的秋色,
静静地坐在,
河边的岩石上,
倾听着,
大自然的声音,
陶醉在,
山气日夕佳、
飞鸟相与还”的,
诗情画意里,
守望着这条,
我国唯一注入,
北冰洋的河流,
心中充满了甜美。
不知不觉中,
天色已黯淡下来。
望着湛蓝的天空,
我们举杯邀明月,
多么渴望在这,
空山新雨后,
天气晚来秋”的,
可可托海与这一轮,
中秋明月共度佳节。
就在我们的期待中,
就在我们共同为,
山头的浓云中,
透出的一丝月光,
而欢呼时,
不想却有一片,
浮云飘过,
将我们对,
明月松间照”的'
满心期待与欢喜,
抛洒在,
清泉石上流”的,
额河水中,
随风而逝。
带着一路的欢笑,
我们行走在,
额河边的白桦林公园,
风吹来时,
有片片黄叶飞舞飘落,
几头散落在,
额河边的小黄牛,
悠然自得,
远处哈萨克族牧民的,
小木屋里炊烟袅袅……
面对历时亿万载,
跨越遥远时空的额河,
我们仅仅是匆匆过客。
一如卞之琳,
在《断章》所说的:
你站在桥上,
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
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
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
别人的梦”。
当下,
在追求,
美与和谐的历程里,
重要的是,
能见证这份大美、
体会这份感动。
此行,
一路秋色,
一路风景,
一路,
天高云淡的心情,
融化在,
额河的白桦林中,
宁静而致远。
来到禾木村,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禾木村是北疆边陲的一个自然村落,是蒙古族图瓦人仅存的三个自然村落之一,也是最大、最偏远的一个。三个图瓦村落里,喀纳斯村名气最盛,喀纳斯湖千奇百怪的传说,调动着游人猎奇的胃口;白哈巴村在中哈边境线上,有一座5号界碑,也撩拨着游人的好奇心;唯有这禾木村,它虽然号称天下第一村,但除了摄影爱好者以外,其他的游人大都放弃了这里的游览。
这是一个被上天遗忘的角落。
从喀纳斯出来,回到贾登峪,然后向左折返,下过一个陡坡,进入一条被丛林遮掩的山谷。夹山林木葱茏,遮天蔽日,再加上阴雨绵绵,车子仿佛于洞中穿行。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子,我们像是要沉入深不可测的谷底,内心不免紧缩起来。转过一个山坳,眼前豁然开朗。右侧的山峦躲在身后,只留左侧平缓远伸;雨停了,天亮了,只是太阳还没有出,但山头的云雾袅袅蒸腾,山腰的雾带润白鲜亮,我期盼已久的云山雾绕景色,就在我们的眼前了。心头阴霾一扫而光,我们向着那白云生处,那无数个山峦的背后,那个71公里以外的禾木村进发。
几经周折,在群山簇拥之下,在丛林掩映之中,在奔涌的禾木河边,一座座童话王国里才得一见的小木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静穆着;胳膊粗的树枝树干的木栅栏,将小木屋两三个一组分成若干小小的院落,在临街一侧敞开两扇柴门,门楣上方横挂一块木板,上书“XXX客栈”;木条搭起的小木屋尖尖的屋脊上方,炊烟袅袅,清幽淡远;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每家客栈门口,或与小屋一起静默,或与炊烟缓缓舒展。——这就是禾木村!
青松白桦衫坡,
露草水雾云河。
栈道卵石碧波。
北疆禾木,
叫天庭弄丢了。
——《天净沙·禾木》
这里太适合作“天净沙”了。满山满谷的青松白桦云杉,葱茏滴翠;弥望的挂着水珠的牧草,鲜花盛开;山间云雾缠绕,山顶浮云缥缈;河边卵石磊磊,河中碧波滔滔;木栅栏,木栈道,木板房,木吊桥;还有蓝天上盘旋的鹞鹰,屋舍边呀呀的乌鸟……太多的意象,俯拾皆是,如果将它们一一列出而不间陈杂,稍作音律上的调整,一首“天净沙”就跃然纸上了。而我是一气填下两首的。
蓝天白雾黑鸦,
碧草苍黛人家。
栈道板屋木栅。
小村雨罢,
荷锄叟至天涯。
——《天净沙·天涯》
巴音布鲁克草原的清晨是万籁俱寂的静谧:没有车马的喧嚣,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牛吼马嘶,没有鸟鸣虫唱,就连小羊吃草、反刍的声音也没有。而禾木,这座大山深处的小村庄,却是万籁有声的。脚下河水汩汩滔滔,身边草坡牛吼马嘶,山上丛林松涛阵阵,头顶天空鹰呖鸟鸣。然而,这大自然的万千声响,恰似一道难于穿透的声音的屏障,又像是一座巨大的声音的黑洞,将一切的非自然的声响,全都拒绝或者吸服了进去,让人感觉到的,是一种别样的`岑寂。
没有游人如织,没有人声鼎沸,但这盛夏时节,也是小山村最热闹的时光,只不过,在这里,不管游人如何喧嚣,都一律被自然界的声响吞噬了。人们一个个悄无声息,如蠕动着的小小的蚂蚁。偶有村民的汽车摩托车驶过,也只像在物理实验室的轨道上,做摩擦系数测试的小木块儿,悄无声响。人世间的一切嘈杂,全被这大自然的声音淹没了,甚而至于,连大自然本身的声音,也一起销声匿迹了——禾木河一直在身边滚滚流淌,你却不觉水声的搅扰;山坡上一直有阵阵松涛,你却不知风声的聒噪。
虽然是盛夏,禾木的夜晚却已很凉,这也更增加了夜的寂静。关上客栈的门窗,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这个世界就此沉寂下来,沉寂得让人莫名的心慌。若不是窗口上半个月亮从木屋的尖顶上探出头来,凝望着你,我真疑心自己是飞到了太空,飞到了月球上。禾木的夜空像清水洗过一样,蔚蓝润泽;月亮如上等的和田羊脂白玉,还得是老坑种的,轮廓分明,沉实透亮,不染半点尘滓。
清晨,禾木日出时的平雾景观是最美的,然而,我却没那么幸运,只见到云雾蒸腾,铺天盖地,但始终没有等到太阳露出脸来。平雾倒是见到了,从远处的山腰上悄默声漫过来,笼罩了鲜花盛开的草地,弥漫了亭亭白桦的丛林,抚摸了我的脸颊,洋溢了我的周身,缓缓流过小木屋们尖尖的屋脊,向另一座青松云杉的山坡漫过去了——静静的,轻轻的,柔柔的,凉凉的,像笼着轻纱的梦,如挽着丝绸的魂。
雾落青山外
云起白桦惊
痴痴多少客
散作满天星
——《待日出》
遗憾?真的!当我踏上了云雾飘渺的归途,作别板房木屋青松白桦云雾炊烟的时候,它们静默着,像静静地迎接我们的时候一样。静静的我走了,正如我静静地来,我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再见,禾木!禾木,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