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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闷喘不来气的说说

时间:2024-11-15 16:30:15

炎热的暑天里,乡下的公婆悄悄来到市里。他们没有与儿子打招呼,直接住进了市外环边上的一家医院。两个儿子得知便急匆匆忙碌起来,要雷厉风行尽孝心。儿子了解父母有事也不求人的性格,不能等父母再打来电话。

傍晚,我爱人驾车和我直奔那家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里见到了憔悴的公公。他微微睁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病患让他变得有些呆滞了;茂密寸发在灯光下泛着银白,越发显得苍老了。他看到我们来,眼里闪耀着欣喜的光,一下子精神多了,让我们的心稍微缓释了一下紧张与担心。老人从来无求于我们,从家出发的时候,我就从抽屉掏出一沓钱,怕公公不接受,我便趁着整整枕头,塞在他身边。公公察觉了,一把按住我的手,吃力而大声说:“琴,别和你爸讲这一套!看看爸就可以了,留着给孙子结婚用吧!”我眼圈注满了泪珠,紧攥爸的手说道:“爸,您安心养病吧,不要考虑钱的事。我们尽点孝心你如果拒绝,还能让我们的心好受点么!”

公公这次来还是要做体外反搏治疗。体外反搏是一种通过体外连续无创性按压下半身,减轻并逐步消除心绞痛症状,改善机体重要脏器的缺氧缺血状态。这家医院的心脏科专家邵主任是我公公的老熟人了,她已经连续三年给公公做这样的康复了,疗效显著。公公的病例还成为邵主任成功治愈病人的案例,做成课件,给业内授课。当然,来这家医院,公公的病无大碍,只要尽心伺候好,康复就是几天的事儿。

我和公公说话慢慢轻松下来,也走神了,想起一段有趣的插曲。去年夏天的一天,我作为社区公卫人员聆听过邵主任的讲课,看着课件里展示的公婆和邵大夫合影的照片,我感到格外亲切和自豪。下课后,我跑到讲台前,和邵主任热情地打招呼,听说我是宁家的大儿媳妇,年轻的邵主任喜出望外。邵主任握着我的手,感慨地说道:“老爷子这次来精神好多了,八十多岁了,依然精神矍铄,难得,难得!”我感激邵大夫对父亲的关照,激动的话语拉近了我们的距离。邵主任还叮嘱我,老爷子喜欢没有事就漫无边际地想,针对身体有负面的影响,回家探望要多开导。我们彼此留下电话号码,遇事就马上联系。公公的病有了专业医师的关注,我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从此,公公一旦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往这家医院跑,继续这种疗法,也有见一见邵主任的意思。炎夏的病房里如秋天般清凉,环境优雅舒适是一方面,邵主任的悉心关照也给这个房间带来了爽意。公公平时极少说笑话,可一来这里就话痨了,和邵主任说,和婆婆谈,就夸自己,说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心脏年轻了十岁,不,二十岁,再活十年八年那是低估了。说着就蹦下病床,伸伸胳膊,扭扭腰,弄出样子给人看,最有趣的是,他学着武侠小说里话形容自己:轻飘如燕,健步如飞。大家看了说不出的高兴,心情好像被阳光烤炙了一整天,暖暖的。

我和爱人走出病房,邵主任就站在外面等我们。他眼睛私下看了看,将我们拉到走廊头上,小声说:“老爷子的身体不乐观,心脏跳动缓慢,气喘厉害,血压很高……建议安排一次全面检查……”他的话顿时让我们的心沉重起来,我想起近期回家看见公公步履沉重,就有些担心,可我总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

果然,住院输液几天后,爱人回到家中,哽咽着对我说:“咱爸检查出来了,肺癌。”

爱人的话如晴天霹雳,炸响在我的头顶,我顿时惊呆了。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问医生了吗?咱爸还有多长时间?”

爱人悲哀地说道:“邵主任说了,爸爸目前的身体不宜做各项检查,穿刺咱爸太受罪。一般情况下,能活六至十个月,但也有特殊的,心情好的话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爱人悲悲戚戚地说着,躲进厕所哭泣着,凄惨的呜咽声响彻在我的耳边,我的思绪纷乱,心乱如麻,泪水在我的眼睛里打转,悲哀地在心中喊着:“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让这可恶的病魔一次次折磨这位善良的老人呢!”

时光倒流,二零零五年,公公嗓子突然失哑,曾经嗓音洪亮的公公说话变得粗声粗气,他诉说嗓子里好像堵塞着一个疙瘩。当时当县长的小姑——也是公公的亲妹妹,忙着给公公联系大医院检查,用她的车拉着公公奔波在市里各大医院,几番折腾,最后市里医院确诊为喉癌。

在这个谈癌色变的年代,喉癌,等于判了公公死刑,作为他的家人,焦急如焚。小姑立刻托门路,找关系,把公公安排在河北省最好的医院——省四院,这是省内治疗肿瘤的权威医院。

那阵子,整个家族人上下达成共识:对公婆两位老人隐瞒病情,对他们只是谎称父亲嗓子里有个疙瘩,需要去省城手术。两个儿子起身前安慰家里的母亲说道,爸爸做了手术很快就会回来,不要害怕。

公公是个正直开朗的老人,脑子很聪明,对自己的病也很敏感。看到两个妹妹和两个儿子在一起嘀嘀咕咕,老人起了疑心,私下对爱人说道:“我的病是不是癌症?如果是不好的病就不要看了,浪费钱也看不好的。”

爱人强装笑脸对父亲说道:“爸,您不要乱猜疑了,不是给您说了吗?就是一个小疙瘩,做了手术就好了。”

公公在石家庄省四院住院的日子里,爱人和小叔子日夜守护在父亲身边,悉心照顾父亲直到他做完手术。在他们的.要求下,主治大夫给公公做了两份真假病例,假病例上写的是良性肿瘤,是让公公看的。当爱人拿着这份假病例给父亲看时,一直处在萎靡状态的父亲立刻精神大振,忧郁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饭量大增,和病前判若两人。此后,老人积极配合放疗,生命的活力重新焕发出来。

而那份真实的病例,一直隐藏在我们家中,它记录着公公一段磨难史,也是公公重新走向新生的见证。

从二零零五年至今,整整十三年时间,公公的病得到了控制,虽然嗓音还是嘶哑,可身体无大碍,当初儿子们的刻意隐瞒,让他们心无旁骛,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远离尘嚣的县城中,在自己快乐的篱笆园里打转转,开垦着幸福的天地。

而作为晚辈,我们很庆幸给了公婆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他们度过了十几年的快乐时光。要知道,这十三年里,有多少公公的好友撒手人寰,驾鹤西去。而公公仍然活着,幸福地度过了八十大寿。

如今,难道公公的大限已到,八十二岁的老人真的过不去这道坎了吗?

那天晚上,我和爱人躺在床上说到半夜。我们决定再次共同保守这个秘密,不向两位老人透露半点病情,继续用谎言编织一个爱网,给公公营造一个温馨氛围,尽可能让老人生命延续时间长些,愉快度过人生的最后时刻。

公公气喘得厉害,胸口憋得上不来气,走路都是气喘吁吁得人搀扶,在重症监护室基本就是卧病在床。他一直以为是心脏的毛病,渴望再次在用邵医生的体外反搏疗法让心脏起死回生。

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个星期后,公公的身体趋于好转,血压正常了,心脏也不难受了,转入了普通病房。可他还不忘这次住院的使命,期盼邵主任能给他做体外反搏治疗,可邵主任却丝毫不去理会他,公公情绪急躁起来,他每天用忧郁的目光望着那缓缓滴落的输液瓶,唉声叹气,在医院里度日如年。爱人私下悄悄问起邵主任,邵主任严肃地告知爱人:“不行的,你爸已经是肺癌了,做了体外反搏癌细胞更加活跃,加速扩散,目前,只是给他把心脏的毛病治好,让他心脏恢复到正常功能,其它方面绝对不能动的。”听说公公心情不好,邵主任说道:“我来给老爷子解释。”

邵主任清晨来查房时,望着公公渴望的目光,温情地说道:“宁师傅,你的肺上有点炎症,现在不能做了。等以后炎症下去了,我再给您做好吗?”邵主任面容和蔼可亲,话语却不容置疑,公公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作为老人的儿子,哪怕有一线希望,也渴望父亲的生命得到延续。爱人和小叔子询问邵主任能不能给父亲做手术或者放化疗,而邵大夫的话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她诚恳地说道:“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多种疾病,经不住手术的折腾了!放化疗老人也承受不了的,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吧!对他隐瞒住病情,让他心情好起来,带他出去转转,让他度过最后的美好时光,让老人无遗憾地离开人世,这也是你们尽了孝心了!”

兄弟俩听从了邵主任的劝告,开始悉心地照顾在父亲身旁。本来有母亲在医院陪伴父亲,他们完全可以放心地工作。可如今不同以往,父亲得的是绝症啊!兄弟俩怎么不牵肠挂肚?他们感到在父亲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宝贵的,愿意多陪陪病重的老父亲,给父亲最后的温暖。兄弟俩心照不宣地达成默契,谁有空就陪伴在父亲身边,小叔子一有空就在医院,爱人深夜回来顾不上回家,在夜幕和风尘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医院,出车时又披着朝阳从医院走向征程。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见证了一个儿子对父亲一片孝心。

在爱人出车不在家的日子,我便告假休息,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从街上买了一大袋子热腾腾的水煎包,骑上自行车,从城市的西头骑向城市的东头。七月盛夏,烈日炎炎中,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整个城市像烧透的砖窑。我头上冒着热汗,顶着刺眼的阳光,脚吃力蹬着自行车,十几里的路程,四十多分钟时间,我丝毫不觉得劳累;郊外的风景很美,姹紫嫣红的百花在路边争奇斗艳,我无心观赏;在我脑海里浮现的是岁月中公公给予我的点点滴滴关爱:孩子小时候,雨天的深夜,公公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和发烧的孩子,行驶在濛濛的雨中去医院给孩子打针;偶尔在婆婆跟前耍小性子,和婆婆言语冲突,公公一改严肃的面孔,温情脉脉地坐在我的跟前,请求我原谅心直口快的婆婆;回到老家,公公不顾年迈体弱,坚持骑车为我们去把麦子换来白面,让我们带回家……公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好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我心里一阵酸楚,一股暖流在我心中缓缓流过,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父爱像汩汩流水滋润着我心灵,是一曲深情的乐谱,弹奏出最动人的乐章。

来到医院,我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推门走进公公的病房,公婆见我走进来,吃了一惊,婆婆忙从我手里接过来包子,嘴里不停地埋怨道:“这么远的路,你还上着班,有我在这里盯着,你还来干啥呢?”

公公也忙从床上起来:“就是,有***在这里,你就不要来了。”

我指着塑料袋里的水煎包,说道:“我专门给你送水煎包了,这水煎包可好吃呢!整天排着队。”我掏出一个,递给公公:“爸,您吃吧!”又递给婆婆一个:“妈,你也吃吧!”

公公从我手里接过来水煎包,咬了一口:“嗯,好吃,还是牛肉馅的,真香。”

婆婆掏出一个又递给我:“给你也吃吧!这么多,我和你爸怎么吃得了呢!”

我推辞不过,接过包子,三人腮帮子蠕动,一嘴饱满的油水,香香的水煎包味道,满屋子氤氲开来,公婆笑得灿烂,我也笑得开心。

公公一脸陶醉地感慨道:“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包子了,医院食堂饭贵,油水也不大,哪有这么好吃呢?”

我忙说道:“没事的,等您好了,我请你们去吃烤肉,让你们好好解解馋!”

公婆笑意盎然地点着头。

公公的病反反复复,时轻时重,癌细胞的病变带来了身上的种种不适反应:气喘,胸闷,上不来气。看着自己的病一直久治不愈,他再次起了疑心,在邵主任查房时,一再询问,自己得的是不是癌症?邵主任耐着性子开导他:“你这个老爷子怎么一点没耐心呢?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有了病哪能说好就好呢!你怎么总是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就不能想想好的方面?看看你的亲人多好,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配合我们治疗吧!”

私下里,邵主任问爱人:“你父亲怎么对癌症这么敏感?”

爱人告诉邵主任,他的亲妈就是直肠癌去世的。

邵主任诧异地问道:“亲妈?那……这个……是……继母?”

爱人点点头,说是的。

邵主任感动地说道:“真看不出来,她跟你们亲妈没什么两样!”

是啊!婆婆很有亲和力,不说,谁能看出她是公公的后妻,两个儿子的继母呢!

过了一个星期后,公公病情有所好转,他心情也格外好起来。征得医院同意后,爱人把公婆接回家来,和小叔子一起去我们当地一家有名的烤肉店吃自助餐。

我提前在网上预订好了餐位,等到中午时间,我径直来到烤肉店门口,家离烤肉店不算远,可病中的公公却走得气喘吁吁,在爱人的搀扶下才蹒跚着步伐来到烤肉店楼下。

我们坐电梯直上五楼餐厅。餐厅里面积很大,两排沙发座椅面对面,中间是烤肉的桌子,上面还带微波炉小火锅,即可烧烤,又可涮锅。空调吹拂着凉风,灯光照得餐厅暖意浓浓,餐厅播放着动听的曲子……舒适幽雅的就餐环境,给人家的温馨感觉。

餐厅里冷盘、热菜、生菜、熟食、烤肉、水果……丰富多彩,应有尽有,看得人们垂延三尺,迫不及待地拿起盘子去挑选自己喜爱的食物。爱人搀扶着父亲从一排排食品前巡视一边,温情地问父亲喜欢吃什么。公公大概被这阵势镇住了,一时竟不知吃什么好了,只是说:“随便你们弄什么吧!吃啥都行。”

我们只好让老两口坐好,我和爱人,小叔子三人像搬运工一样,一盘盘菜送到公婆面前,生菜是涮锅用的,生肉片、鱼、虾可烤可涮,水果是消遣的……一切备好了,服务生给打开烤炉,点燃涮锅,爱人和小叔子开始在烧烤机上烤肉,婆婆拨弄着涮锅里的菜肴,我忙着去饮料机上接来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递给公公,一家人围在一起,你请我让,有说有笑,频频举杯,开始了一场“吃的战斗”。

小叔子不停地不断把各种肉菜原料送到桌子上,我和爱人把熟透了烤炉上的烤肉,涮锅里的鱼虾送到公公面前的小盘子里,公公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够了,够了,你们吃,让我自己弄吧!”

我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公公说道:“爸,您尽情地吃吧!等您病好出院了,天也凉快了,咱们自驾车出去旅游,拉着您和妈去外面转转,看看外面的世界,让你们开开眼界。”

公公高兴地连连点头。把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在灯光的照耀下,他那病态的脸上有了光芒,他一改多日来低落的情绪,也挥舞着筷子盘子锅碗中,把肉菜夹到我的盘中,说道:“琴,你吃,你也吃!”在他那如沟似壑的皱纹,神采奕奕的眼睛,微微凹陷的唇,构成一个甜美的微笑,没有笑靥如波,依然打动我的心;没有更多的感激的话,眼里却闪着泪花,我默默祈祷:愿爱的光环永远罩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让他的生命多些日子,再多些日子……

昨晚上临睡前忽然想起了奶奶,这是在奶奶走后第二次想起来,上次大概是这周三的时候吧,也是临睡觉前,朦朦胧胧的时候。想起奶奶躺在床上昏迷着的样子,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可是想哭也哭不出来,只是胸闷的喘不来气。

奶奶的身体一直就很不好,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心脏病、动脉硬化??各种老年人的常见病她都有,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在调养。爸爸说奶奶从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把药当饭吃。今年奶奶80了,爸爸说,我们尽力了,该做的都做了,你奶奶是油尽灯枯了。我们都尽力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已经不记得上次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从几年之前妈妈就跟我说让我回家陪奶奶一起吃饭,那时候奶奶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了。可是我却从没有听过。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可是我从来都不吃饭,大年初一也不吃。大家都知道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也都不勉强,现在想吃,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和奶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奶奶”,在奶奶走的那个上午。那会奶奶的意识已经很不清楚了,妈妈说,你跟你奶奶说说话吧。我走到奶奶床前,喊了一声奶奶,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都不记得我有几个月没有和奶奶说过话了,每次爸爸妈妈让我和奶奶说话,我都说她听不见也看不见,说什么啊,于是我只是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像木头。后来我知道,奶奶是很喜欢有人和她说说话的,虽然已经说不清楚,她也不太明白别人说的是什么,可是如果有人在她身边,她就会很高兴地一直絮絮叨叨。可我只是一直远远的坐着。

姐姐说我是冷血动物,呵呵,大概吧。

知道奶奶去的时候我和哥在家吃午饭。哥接了个电话,说已经穿上寿衣了。那时我还不明白,(我们那的风俗是寿衣要临死的时候穿)傻傻的问是不是缓过气来之后还可以把寿衣脱了啊,哥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然后就看到爸爸回来拿钱,我问,要送医院吗,爸说都没气儿了送什么医院。我才知道爸爸拿钱是要准备后事。那个时候奶奶还没有走,可是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走了。爸爸妈妈姑姑大爷他们都回了老家,却不让我和哥回去。

我和哥在街上转,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要干点什么。我问哥说为什么我都不想哭,哥说,大概因为没在身边吧。两点多钟的时候哥接了个电话,然后说。说的什么不记得了,只知道,走了,或者哥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们都知道。

下午回去给姑姑他们送感冒药。一进奶奶家的院子就愣了。门口的小黄狗不见了,屋里的沙发搬了出来,大爷穿着孝服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睛红红的,院子里多了很多人,我都不认识,拿着白布在缝什么东西。进到屋里,一口棺材停在门口,奶奶睡觉的床被搬出去了,只剩一张沙发爸爸妈妈坐在那,还有一张防震床,爷爷坐在床上。姑姑她们也都在,都穿着孝服。屋里很暗,外边的光照不进来,他们都穿黑衣服,白色的孝服,对比鲜明,触目惊心。我一进门就愣在那里,不知道原本要做什么了。大姑说,给你奶奶磕个头吧,我这才懵懵撞撞的跪下,磕头,趴在那哭,直到爷爷说快起来吧,大姑把我扶起来,我才知道要起来。

现在回想那个时候,也没觉得有多悲伤。只是眼泪一直就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X一直发短信给我说你要好好的,别太伤心,别哭太多,要坚持,要挺住。其实我也没有很伤心,我只是觉得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第二天给奶奶送汤(音,不知道是哪个字),我就几乎没有眼泪了。吊唁的人很多,大都是爸爸的同事,一波又一波的。本来只有爸爸的司机叔叔知道,可是不知怎么就都知道了。我跟在爸爸身后,每次人来就带他们到奶奶棺材前,他们鞠躬或者磕头,我就站在他们身后跪下,磕头。磕到最后,跪下之后就站不起来。我听着爸爸一遍又一遍的跟来人说起奶奶,说奶奶八十岁了,说奶奶病了很久了,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从来不知道爸爸话那么多。他一遍一遍的说,我一遍一遍的听着,像凌迟,可最后已经麻木。

下午很早我就走了。我跟妈说因为要收拾行李,可真正的原因是我待在那儿,老是想推开棺材看看,我怕我一个冲动就上去把棺材推开了。我没有舍不得,我一直说奶奶病了这么久了走了也好,我只是想看看罢了,我没看到奶奶最后一面,没看到奶奶穿寿衣的样子。我只是想看看。

今年是我本命年,原本买了些大红的毛衣、围巾,可都用不上了。临走前的下午匆匆忙忙买了些黑色的衣服,把手上戴了好些年的红绳摘了,把坠子上的红绳换成黑的`。哥说没必要,奶奶都不知道了,可是我总觉得,看见红色就很难受。上学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自己收拾行李,完全没有头绪,加上感冒等等,累的要命走不动道,还好到哪里都是X接我、送我。很感谢那两天他一直在我身边,安慰我,虽然不能在一起,我还是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事。

《唐山大地震》里有句话,没了才知道啥叫没了。上学这么多年,每年见到奶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从来没觉得想念过,想到奶奶就是她植物人似的躺在床上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就觉得胸闷。

过年的时候,兄弟说,GH的妈妈每年都说情况很不好,可能过不去这个年了,可是一年一年都这么过来了。我说,我奶奶也是啊,年前的时候我爸妈都说很危险,很可能过不去这个年了,你看这不也好好的。

我以为这次会和之前无数次“很危险”一样,可惜我错了。其实家里人也都有心理准备了吧,每年都有好几次,都说过不去了,过不去了,于是我听他们说奶奶很危险的时候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惜这次玩真的了。

以前总觉得可能有些人分开后再也不见,也不会有什么。可是没了,再也见不到,和再也不见,真的不一样。人恐怕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成长。死一次,长一智。

有些物品被我们珍藏着,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并不是因为它们多么稀奇贵重,而是因为其中融入了我们太多的情感。比如一支钢笔,一本书,一枚发卡,等等。马宁珍藏的是一床棉花被子。

马宁二十年前跟赵薇结婚是在他的家乡马湾镇。这是一个普通的南方小镇,南方有湿润的空气和缭绕的山雾,每年入冬之后,日子就阴冷得很了。

赵薇是北京部队大院出生的女子,对南方阴冷的天气,难免有些不适应。马宁说:“你别担心那边冷,我早就写信告诉我妈,让她缝做一床新棉花被子,冷不着你。”

赵薇知道这件事情对马宁的重要性,她就不再说什么了,跟随他走进了南方阴冷而灰暗的小镇。

马宁的母亲按照儿子来信的要求,选用了上等的新棉花,缝做了一床棉被。白棉布的被里,大红的缎子被面,密密实实的针脚,看上去非常讲究。她怕冻着了北京来的儿媳妇,被子里垫了厚厚的棉花。赵薇拥着被子,就闻到了新棉花的气息,还有白棉布的.香气。

等到儿子儿媳离去后,母亲就很细心地收起棉被,把它保存在厚重的木箱里。南方的屋子潮湿,遇到好天气,她总要把棉被放在阳光下晾晒,让棉花保持蓬松细软的状态。

马宁结婚的第二年,家乡发了一场洪水,环绕马湾镇的河流水位暴涨,淹没了屋前的石阶。母亲屋内的水漫过了床铺。她用塑料布缠裹着那床加厚棉被,抱在怀里,站在客厅的方桌上,整整站了六个小时。马宁的哥哥试图帮她接过棉被,她却不肯松手。

屋前的柿子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北京的儿媳始终没有回来。一个夏天的晚上,母亲突然主动把电话打到北京,说她想他们了。马宁说:“这好办,你到北京来住些日子吧。”

马宁就让哥哥把母亲送到了北京。母亲住了二十几天,就再也住不下去了,吵着要回老家。眼下南方正是梅雨季节,她老是担心木箱内存放的那床棉被潮湿生霉了。母亲到家的当天,就把棉被从木箱内倒腾出来,果然挨近木箱底部的棉被子,有些潮湿,她急忙把被子抱出去放在阳光下晾晒。

这样又过了两个春秋。有一天母亲晾晒被子的时候,因为胸闷气喘,竟没有力气将被子搭在铁丝架上了。母亲心里就恨自己不中用?知道自己活不太久了,禁不住抱着棉被子,蹲在地上哭了。

也就是这个冬季,母亲在一个阴冷的雨天走了。在母亲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马宁的姐姐一直守候在病床前。母亲对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忘了经常把木箱里的被子拿出来晾晒。”

马宁赶回家处理了母亲的后事。马宁的姐姐就把关于棉被子的一些细节,详细地告诉了马宁。姐姐说:“妈说,要是以后赵薇回来,让她放心地盖那被子,还软乎呢。”马宁把棉被带回了北京。尽管他居住的楼房一年四季都很干燥,但他还是经常在阳光充足的时候,把棉被子放在阳台上晾晒。有时候他也陪伴着棉被,坐在温暖的阳光里,想一些很久远的事情。想到愧疚处,他就把自己的脸埋在棉被里,静静地流泪。

棉被因为吃足了阳光,贴在他脸上的时候,就更加柔软而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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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被子》练习题:

1.下列对文章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两项是()

A.本文以“棉花被子”作为行文抒情的线索,既表达了母亲对孩子的爱,也表达了儿子对母亲的理解与怀念。

B.文中第二段的环境描写“这是一个普通的南方小镇,南方有湿润的空气和缭绕的山雾”突出了南方的景物之美。

C.《棉花被子》这篇小说的婆婆为了城里的儿媳在她家住得舒心,特地做了一床精美的棉花被子,每年都拿出来晒,盼望着儿子媳妇回家。

D.本文的标题是《棉花被子》,而文章的第一段大谈有些物品被我们珍藏的原因,这实际是偏离了主题,可以删去。

E.母亲在北京住了二十几天,就再也住不下去了,吵着要回老家的一个原因是眼下南方正是梅雨季节,她老是担心木箱内存放的那床棉被潮湿生霉了。

2.第二段的环境描写“这是一个普通的南方小镇,南方有湿润的空气和缭绕的山雾”在文中起什么作用?

3.“想到愧疚处,他就把自己的脸埋在棉被里,静静地流泪。”请联系全文,说说这“泪水”中包含着哪些信息。

4.母亲临终时对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忘了经常把木箱里的被子拿出来晾晒。”请你联系全文,结合人物性格特点,试描写母亲此时的心理。

《棉花被子》阅读答案:

2.这里的环境描写突出了江南的潮湿和阴冷,为下文写母亲缝做棉被和晾晒棉被作铺垫。

3.泪水中既包含着对没有能够经常回家看望母亲的悔恨之意和自责,又包含着感受到母爱的幸福,还包含着对母亲的思念和“阴阳两隔”的落寞和无奈。

4.我再也不能晾晒那床被子了,要是儿媳回来时冻着了,怎么办呢?对了,让我的女儿经常把木箱里的被子拿出来晾晒吧!希望他们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