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衣裙在风中飘飞,秀发如瀑,挡住了她的神色,只露出唇角一抹浅笑,心满意足的笑。
千音呆住。
身边传来重华轻轻一声叹:“千音,这结果,你可满意了?”
千音想说,不满意。
可是一股热气冲上鼻眼堵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伏原将长剑拔出来的瞬间,从白瑶体内崩出的鲜血在阳光下泛起了星光点点。方亦然似是傻了般怔然紧抱着她,双双从半空跌落……
千音挣开重华飞奔而去!
可是没赶上他们下落的速度,只能眼看着他们重重落在地面,一地枯叶惊散。
千音落在两人面前,划伤了手臂,想以自己的血修复白瑶的伤,却听白瑶轻声问方亦然:“你愿不愿意和 ----轻歌漫《师傅太撩人,徒弟犯上》
●“咳,错觉,定然是错觉。我说你别岔开话题。”千音想起赤火,想起陆然,想起师父重华那清冷却残酷的话,神态认真了些:“方师兄只是太阿一名弟子,既不能与掌门比肩,又不能如你这般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他尚在这仙界条条框框里。你可以不顾生死,他却不能。你不会不知道,他急着赶你走,不过是在保护你,并非真的有多希望你离开他。”
白谣静静聆听,视线始终胶着在方亦然身上,后者转过脸,望着门外。如雕似刻般的侧面轮廓在夕阳的光晖中,竟显得几分柔和。
白谣轻声道:“我知道。”
“你既知道,便自当知道,前段日子魔族趁着五大仙山围攻太阿欲坐收渔翁之利,险将我太阿灭门。此仇深重,太阿上至仙尊下至弟子,都深深铭记 ----轻歌漫《师傅太撩人,徒弟犯上》
●似是得了鼓励,她果真起身,站在诛神台上旋转。
没有华丽的舞步,更不见长袖翩翩。她只是一味的旋转,旋转……
这一幕,深深落入重华心里,十年,百年……很久很久,久到他的生命尽头,忘却了所有,却还深深地记得此时,记得她被霞光映的绯红的天真容颜……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
●这一次,重华连千雪都未留给她。
她就这样在漫无目的的行走间,不停的回想着过往,当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的神色渐渐从复杂到宁静。
重华,墨子袖,玄齐,流光,红妆……还有很多很多她所熟悉的人,都一一被她从记忆里翻出来。
想到最后,只剩下师父重华的身影。
初见时,那清冷的如同一抹指间清风,让人抓不住,却心生牵挂。
她从第一次相见时,便追着这抹清风,从未止步。直到,赤火与陆然的'死。
让她一往无前的勇气悄悄破了一道口子,泄了气,心却不甘。
有时候她无端想起赤火当初的话,如果得不到,便好好守护,总好过连守护的机会也没有。
她答应与青玄成亲的时候 ----轻歌漫《师傅太撩人,徒弟犯上》
●重华!
这一袭雪影,是她穷极一生都在追求的人。是她千年之劫,更是心上一道无法愈合的痛。
此时此地,再见他,她想,许是痛极,便连全身都麻木了。
她虽眼望重华,话却是对玄齐说:“玄齐哥哥,你若是肯归顺我魔族解散太阿,我便饶过太阿所有弟子性命。反之,一个不留!”
风起,如刀!
所有人不禁足底生凉,千音的‘一个不留’,有其余五大仙山前车之覆,这四个字,再不是空泛的狂言!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
●“那就将千音打落诛神台。”一直未作声的重华,在此时突兀的开口,语气淡淡神情冷肃。令在场包括千音在内的所有人,惊呆当场!
无思的笑容自眼尾处开始漫延,千音隐忍的泪终于开始染湿睫毛……
重华又道:“待本尊想起过往之后。”
千音瞬间仿佛虚脱了般,小心翼翼的喘息着,揩去不小心掉落的泪水。
她可以死的奋不顾身,可以被任何人杀死,她可以面对所有人的冷漠而无动于衷,却怕被他亲口,亲手送向死亡。
风清扬一掌拍碎扶手,含怒道:“尊上!你怎能如此护她?!”
重华揉了揉千音的头,转身往殿外走:“千音,走吧。”
他踏出殿门的瞬间,见她未跟上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
●狂风怒吼,乌云翻滚。
当月神弓发出万丈光华时,此处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瞬。那仓皇逃离的人,那在风中招摇的植被,那被风缱绻翻腾的云……
触目所及,都止在这一刻。
只有重华,唇边泛着一丝凉凉的笑,一寸寸将月神弓拉满……
翁~~
一声惊响,震耳欲聋!
墨子袖只来得及将白河带离,那些护在二人身边的魔众全部在这一箭之下,化成了齑粉。
什么也未剩。
当天地间所有光芒尽褪,千音与千雪都已不见踪影。
惟有一道孤影伫立半空,黑发翩飞,神情自若。
一袭月袍,染了万千红梅。
鲜血顺着他如玉的指尖落(后附下文) ----轻歌漫《师傅太撩人,徒弟犯上》
●即便如今已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深入骨子里的敬畏令玄齐面对重华,仍是不敢逾越半分。他上前行了一礼,许久才道:“尊上,恕弟子斗胆一问。千音于你而言,究竟是徒是妻?”
是徒是妻?
重华想,应是徒弟吧!
这样想着,心尖微微刺疼。
他将这一丝莫名的痛楚归咎于这些年对亲手诛杀千音的愧歉之心作崇,便忽略掉这突如其来的复杂情绪,道:“本尊要重新将她收做弟子,你意下如何?”
“尊上既已有所决定……”
重华将他话截断,只道:“本尊只想知道,你是何想法?”
春夜里,风微凉。
玄齐心身颤粟,声音也不复平稳:“千音说,她要杀很多很多人,才能找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
●不过此时却并非深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扫过四方,估量了形势,道:“墨子袖势必会阻挠我,你记着,不要与任何人硬碰。”
最后他说:“能逃就逃。”
能逃就逃。
千雪从他的眸光中,看到了无奈。
没有人可以无敌。即便这个人是名冠六界至今无人可敌的重华。曾为救千音,失了半身修为,之后又一次次受伤,纵然他表面掩饰的再好。
也不过是外强中虚。
此时,就连重华也感觉到了有心无力。或许他一开始,便不该答应让千音离开太阿。离开自己的视线。
重华没有说错,墨子袖第一个来阻他。 ----轻歌漫《师傅太撩人,徒弟犯上》
●她的心里,只遍遍反刍着一个念头:师父不要我了,师父不要我了……
她之所以冒着必死的结局回来,不就只是想要见师父最后一面求得他原谅吗?这么多年,师父就是她的天,如今天都塌了,视线所及之处,也全失了色彩。
可这样死去,她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
红妆在人群里,望着她萧索单薄的身影,只觉畅快!回想这么多年来,她费尽心机想要千音性命,几次三番地让重华给救下。如今她一无所有,连重华也弃她不顾,这种绝望,令红妆热血沸腾。
一沸腾便容易冲动,一冲动人就会犯浑。
红妆整了整形容,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力排众人飞到最前方,俯视着失魂落魄的千音,哼哼道:“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
●整个九重殿外,仅能谈得上衣着光鲜的,恐怕也只有结界里的东方与天南二人,还有一直置身事外的伯矣。
流光长长吐了口浊气,静待着重华出现。
他相信,重华才是对千音真正的打击。
他多想冲上去,扇她几个耳刮子,让她清楚的看看,她这些年来的坚持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重华是重华,不会为了一个千音,抛却他的信念。
可他知道,千音对重华的偏执,早已深入灵魂。
朝阳如一颗熟透的橘子,斜挂东方。那恹恹无力的光芒照不透云层化不开浓雾,远处的山林依然只是一片黑影。
千音的身体仿佛浮着一层淡淡的光,雪色衣衫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
●有些人,即便不曾风光无限,身死之后,仍能史册留名。
千音其人,在仙魔两界便是如此。
一个魔界至强,一个仙界至尊,前者落得灰飞烟灭,后者背上千古骂名。
百余年间,重华仙尊与其弟子的不伦之恋,热腾腾的翻了好几个版本。仙界众仙皆知,当初太阿掌门玄齐在诛神台以掌门之令将重华逐出太阿后,仙界再也没有了重华的消息。
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背后,无人记得,他曾是众仙敬仰畏惧的仙尊,更无人感念他曾为了消除六界威胁,双手两次将自己的弟子送向死亡。
悠悠众口如汹涌潮水,在一片不屑声中,浪漫的仙女儿们,却在这一段亦真亦假的师徒恋中,将他塑造成了一个贪心怕死明哲保身为了苟活于世不惜铲除爱人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
●他成了凡人。
一个连生命都在缓缓逝去的凡人。
曾经屹立在仙界如同一座山岳的重华仙尊,成了一个普通凡人。
她的师父,失去了一切。 ----轻歌漫《师傅太撩人徒弟犯上》
●落地之时,她听见重华淡淡地声音说着:“成亲一事,错在本尊,一切后果由本尊一力承担。”
这一刻的心境,如春暖花开。
她依稀还记得,那一日,她因见着陆然亲手一剑刺穿赤火胸口而感到惶恐害怕时,曾问他:师父,若当真有一天,徒儿辜负了你,做了仙界难容之事,师父也会像那陆然一样,将太阿剑刺穿我身体么?
他回答说:不会。
他确实不会。
因为他会为她承担一切。
哪怕他此时已不记得她。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
●他的袖角就垂在她眼前,她想伸手去抓,被他侧身躲开。
“既已离去,又何必回来?”
轻轻一声叹在头顶响起,千音攥紧拳头低声应道:“徒儿从未勾结魔族,不求所有人理解,只求师父相信。徒儿自知救走墨子袖罪大恶极,惟一死可平众怒。此番回来,只想见师父最后一面。”
千音着眼将他望着,那眷恋的目光,从未停息。
在所有的讨伐声中,重华道:“杀你,是为了将来六界安危。与墨子袖无关。”
千音不解,伏原到了他身后,叹息了声,将魔神石占卜的未来之像说与千音听,相当于间接的告诉了她重华之所以杀她的原因。
千音听了,觉着极其荒谬的同时,心如死 ----轻歌漫《师父太撩人,徒弟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