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碎花连衣裙散文
“娟儿,这件碎花连衣裙应该是你十来岁穿的衣服吧,为什么还留着?”我又一次听到了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有太多的人问过这个问题,而我每一次的回答总是微微的一笑。
其实也不是不能丢,只是每次看到它总会有太多的感触,太多的不舍。
只要看到它,不管心里有多少烦恼和不开心,也总是暖暖的。
只要看到它,我仿佛都能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早上,又能听到那爽朗而可亲的声音。
“娟儿,快醒醒,看看大姨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一大早,大姨的叫喊声吵醒了酣睡的我,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大姨,只见她手里捧着一件紫色的碎花连衣裙,领口上镶着一圈淡紫色的彩带,胸前有一个漂亮的紫色大蝴蝶结,还有一个高腰的大裙摆,漂亮极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姨已经给我穿在了身上,笑着说:“看看,咱家娟儿,穿上这裙子多漂亮,简直美的像个公主。”在一旁的爸爸也跟着笑了。我扭头问了问大姨:“你怎么知道六一我要穿裙子啊”。大姨笑着说:“前天晚上你不是哭着闹着要穿裙子过六一吗,我在那边正好听见,恰好你姐有件裙子,买来后因为有点小,一直也没穿,这不就想拿过来让你试试,要是合身也就省了你爸给你买了。”还没等话音落下,大姨已走出了大门口,伴随着她离去的是她那爽朗的大笑。
这就是我的大姨,一个非亲非故的大姨。只所以叫她大姨,也只不过是因为她住在我家隔壁,母亲生前和她的关系处的不错而已。不过在那时候,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她们是亲姐俩呢。更或许,是因为大姨家的生活比较殷实,对我们家的照顾一直很多。
后来,在我十一岁的那年,母亲得了重病离开了我们,整个家一下子就散了。父亲因为要偿还母亲花下的医药费,常年在外奔波,对我和弟弟也就少了很多的照顾。本以为母亲不在了,她和我们的关系也就变淡了,可她反而对我和弟弟倍加照顾,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我家遇到困难,她总是第一个出现。
还记得我上初中第一次交学费的时候。父亲为了我几乎求遍了每一个亲人,他们都怕被我家拖累,怕我爸还不上,都说没钱,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手去帮帮我们。晚上看着父亲无神的目光,我知道了答案。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还是她,她拿着钱来到了我家,一连串地对我爸问了好几个问题,“明天是不是娟儿要上学啊?学费够不够啊?你有空没有啊?要是你忙,我就替你送她去学校。”大姨话音未落,我早已扑在了她的怀里哭了起来,大姨有点焦急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姨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对我爸说:“你看你,是不是钱上的问题,就怕你钱不够,晚上我和她姨父商量着,给你送过些钱来,有难处也不知道早些和我们说一声,这要是我不来,难道还不让咱姑娘上学啦!”。父亲低着头说:“不是,只是不好一直麻烦你。”大姨一听再没等父亲开口说话,把钱扔在了桌上,扭头离开了我家。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把我家的事儿当作自家的事儿来管的人,一个超过我任何亲人的一位大姨。在那个被所有人都视我们家为“瘟疫”的时候,在那些亲人们都在躲着我们的时候,她却视我家为最亲的人,有事没事儿就去看看我们姐弟两个,有什么衣服破了就给我们补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就给我们拿过来一些;天冷了,看着我和弟弟没鞋子穿,就主动给我们做几双鞋……她就像对自家儿女一样,用生活的点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们。
本以为生活可以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本以为等自己长大了,能有机会回报点大姨的`这份恩情。可生活总是有太多的事与愿违,没过多久,大姨因生病也离开了我们,当我得知大姨离世的消息,我瘫在了地上,不敢想,像母亲一样可亲的大姨都离开了我,以后的生活我要怎么度过。
在大姨的葬礼上,我看见表姐家的女儿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碎花小短裙,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的那件裙子,看着表姐“姐,你知道吗,你还有过一件类似你家姑娘穿的连衣裙呢?”表姐说:“没有吧。”“不是啊,我记得我十二岁那年过六一,大姨大早上的就给我拿过来一件裙子,说是你穿上小,才让给我穿的。”表姐想了一会儿说:“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过那不是为我买的,是你大姨知道你家的里情况,怕你爸不给你买,第二天让咱大姐从城里专门为你买的。”我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表姐,姐接着说:“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专门给你买的,怎么可能那么合身啊,我要比你大好几岁呢,我的衣服再小,也不可能那么合你的身啊!”。听着表姐的话,我哽咽了,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或者是还能说些什么,望着大姨的灵柩我哭到无泪,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偿还大姨为我所做的一切。
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是回老家,我总会去大姨家看看,站在院子里好像还能感觉到大姨的存在,总是无法接受她已经离世的现实。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转眼间,大姨离开我们已经十几年了,衣柜里的衣服也早已是换了又换,唯独这件碎花连衣裙一直挂在那里。每一次看着它仿佛都能看到大姨的音容笑貌,也仿佛能听到她那爽朗的笑声。而今,我能做的也只有把这件碎花连衣裙永远的珍藏起来,只有把这一点一滴的思念之情寄托在这件连衣裙上,也只有希望来生还能有幸再见大姨,再还今生的这份恩情。
白底碎花布衫散文
我家的老照片中,有一张我们家族里的男性全家福,那里面,我的形象很特殊。
我就站在最前排我两个爷爷中间,手扶着他们的大腿,站着。因为是在最前排,又因为身穿一件白底碎花布衫,在那件白底碎花布衫的衬托下,凸显出我是一个脸庞清秀的女孩。所以,在之后的好几年里,家里人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总有人调侃我:“这张照片里的你,像个三妮儿。”
那时候,应该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四五岁左右。在我的印象中,那时候,我很少穿新衣服。我二哥比我大不到两岁,二哥上面又有大哥。我们弟兄三个穿衣服,可不仅仅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还要按大小排列,大哥穿小了,二哥穿,二哥穿小了,我这老三接着穿。即使我哥哥穿的,也许就是我爹穿过的旧衣服。之所以如此,除了节省,还跟一个“穷”字有关。而那件白底碎花布衫,却真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新衣服,而且只有我可以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的在它全新的时候穿它,别人都没有这个权利——包括跟我年龄相差很近的二哥。
为什么?因为它是我干娘专门给我做的。
我干娘何许人也?是县城西北离县城大约十一二里地的某村庄大队妇联主任。
她怎么就成了我干娘呢?是因为我爹。
公私合营以后,我爹是县供销社职工,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曾经被派到那个村庄的代销点工作。
其实,写不写这个话题,我踌躇了很久,因为事情牵涉到我的'亲生父亲,也因为时间的真相当时就云遮雾罩,现在写出来,更难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但又觉得不写,就成了我人生中的一段空白。毕竟,这世上,除了我的亲娘,她是我曾经叫过娘的第二个人——虽然“娘”字前面加了个“干”。
随着岁月的消逝,情节已经很不完整,细节也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片段。
第一个片段。
田野间,一条乡间小路,满眼是空旷、荒僻,我跟在我爹身后,往乡下走,至今还可以肯定无疑地说,是去我爹工作的那个乡村。
因为饥饿,腿脚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感到疲惫,弱小的我,也越来越跟不上我爹的脚步。我爹看我实在不堪,就把我背在背上,背累了,再放我下来,让我走一段。
那时候我爹应该是三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我趴在爹的肩膀上,随着他晃动的身躯而晃动,只觉得爹的脊背好宽,趴在这样宽阔的脊背上,浑身都是舒坦。
第二个片段。
三间堂屋里,高高亮亮,正对门,有一溜高高的柜台,柜台后门有货架,货架上摆着货物。东头一间,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床很窄,却极其整洁。
走进来一个妇女,比我娘年轻,比我娘个子高,长得健康壮实,装扮要比一般的农村妇女干净利落,模样,只记得眉眼周正,算不算俊俏?模模糊糊记得,应该算。
她对我爹说:“老李,这是你儿子?”
“是俺三儿。”
再过了一会儿,她说:“老李,你看你这床恁窄,叫你三儿回俺家睡吧,俺家宽绰。再说啦,你也太忙啊。”
后来,我就跟她走了。
她扯着我的手,走出了那三间房,走进村庄的胡同里。村庄的胡同,是曲里拐弯的迷魂阵。在曲里拐弯的村庄胡同里,她一边扯着我的手走,一边与我说着话。
她的手,让我感到温暖,而且,有一股亲和力似电流传导到我的心里。她的手,似乎并不柔软,力感十足,还有些粗粝,一定是长期从事农业劳动的结果。那双手带给我的温暖和亲切感,至今还记得。
第三个片段。
乡村之夜,漆黑如墨,天上是否有星星闪烁,不记得了。也许因为我的肚子撑得难受,正在上吐下泻,顾不得上观天象了。
白天里,她的娘或者是婆婆(记不清了)蒸了一地锅杂面馍,馍的个子很大,暄暄腾腾,贴近锅沿的地方,又焙烤出了焦皮,我一连吃了好些,具体几个,记不清了,反正吃了很多,大大超过了一个四五岁孩子的饭量。
那时候,城里,大饥荒已经悄然降临,我整天吃不饱饭,饿成了大肚娃,一见有吃的,就如同饿虎下山,胡吃海塞起来。晚上,却遭罪了。肚子涨得难受,睡不着,后半夜,就得出来,上吐下泻。
一定是怕我年龄小,害怕,她陪着我,到一条沟渠边,看着我。我上吐下泻完,她给我擦拭。
似乎还模模糊糊记得,她曾经圪蹴下来,双臂把持着我,让我在她的把持下拉大便。
那一夜,我起了好几次夜,每一次,都是她陪着我。
也不记得在她家住了几天了,反正,每天都吃得饱饱的,暂时赶走了肚子里的饿鬼。
第四个片段。
我家里,她来了。掏出一件白色碎花布衫让我穿。
似乎记得我亲娘还对我说:“穿吧,三儿,你干娘给你做咧。”
穿上,又长又胖。
似乎有人说,“小孩儿正长个儿,大点儿好,能穿好几年。”
也不记得是别人让我喊的,还是她让我叫的,反正,那一次,我开口加了她:“干娘!”
那以后,我还见没见过她?不记得了。
第四个片段。
我记得比较清晰一些。
时间大概得过去好几年了。家里人在看那张照片。又提起了我穿的那件白底碎花布衫,自然也提起了她。
我娘说:“她对你爹好着咧!”现在还记得起来,我娘对我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笑着,语气似乎有些暧昧,也有些调侃的味道。
我爹倒很坦然。淡淡一笑,说:“那时候,大队干部经常跟代销点打交道。她是妇联主任,当然常去代销点了。”
我爹又说:“她男人在外地当工人,她一个人在家,又没有孩子。看见俺三儿长咧秀气,喜欢呗!”
“从离开XX村,再也没见过她。听人说,她找她男人去啦。”
听我爹说起她的时候,我娘似乎也并不太介意。以我娘的刚烈性格,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我爹和她真有暧昧,我娘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但那一次,那个话题轻轻松松就过去了,并没有掀起一点波澜。所以,我至今都以为,我爹和她之间确实并不那么暧昧,最多,是彼此有好感。
再说了,那时候,整个社会都流行道德洁癖,男女关系是个很敏感的雷区,一脚踩上,就会身败名裂。我爹本是忠厚老实之人,又为人谨慎,这个雷区,他大概没有胆子踩。而且,他那时的命运也很坎坷。本来,不管是会计账目,还是营销,我爹都是当时县供销社里一把好手,却被分配到一个乡村小代销点,一干就是好几年。这本身就说明我爹当时的处境不妙。如此处境之下,焉有瓜田李下之心?
而且,不久,因为我爷被打成右派,我爹就从那个代销点里被下放了,没了工作,一气之下,偷偷当了盲流,下了东北,在兴安岭当了两年伐木工人。那时候,人生不由己,转眼即飘萍,他们之间,即使想再浪漫,也没有了机会啊。
在我的印象中,从那次她给我送白底碎花布衫之后,我们之间也似乎再没有交集。
从第四个片段至今,我从一个四五岁的幼儿长成一个六十五岁的白发老头,我们家里几乎没有再提起过她,但在我的深层意识里,她——我曾经的“干娘”——一直被岁月沉淀成记忆,悄然隐藏着。
四五年前,我曾经又去过那个村庄,在村里人的带领下,去看了当年代销点的旧址,老屋子还在,却已经风烛残年,破败不堪,门窗都没有了。很让我感叹世事沧桑野马随风白云苍狗。
如今,我娘已经驾鹤西去十年,我爹也仙逝三年半有余,她——我的干娘——最少也得八十五六岁了。不知道她——那个我曾经叫过“干娘”的人——还在不在人世,是否还活得好?
我不会忘的,是除了我亲娘,她对我的那份类似亲生母亲般的爱,类似亲生母亲般的亲切。
那件白底碎花布衫,我真的穿了好多年。
紫陌红尘,碎花蝶影散文
一、命里青花
异乡蓝天白云,空气鲜润,约多年未见好友小聚。谈及几年青春光阴如溪水东流潺潺而去,偶尔感慨一下即有美人迟暮的喜聚伤离情怀。
友说凡是见过听过的的张姓女子,都会与众不同一下,虽含有“戏讽”的嫌疑。让我不禁想到评戏《花为媒》中的张家小姐张无可,剧中一个活泼俏丽的五姑娘,在后花园和阮妈妈的那场脍炙人口的对唱《报花名》,至今烂熟于心,自己平日有闲情逸致唱起来也是腔调韵味不差。还有民国才女张爱玲,才思万千,生命华丽、个性却凛然清美的一个女子,一个现代版张二小姐的形象在心中瞬间成型。
母亲在世时曾说过,清苦书生不与奢华为伴,有奢华也要改善修养自身。于是对友说:“现实生活异常简单明了,红尘一写字女子,工作之余与书画、刺绣、各类书籍为伴,清茶淡饭,营养为主。布衣蜗居,长期写作,少有时间约见挚友。”
友戏言称:“一日在大都市与吾擦肩而过,行头每一件风采不俗,活脱脱艺术之家中一副秀女形象。”
我答她:“虽确如此,而张二小姐自身乃生于乡土,多年成长于都市,生命禅意和灵性都蕴含在最平凡的生活里。用‘秀女’二字着实扣了二小姐一顶不小的帽子,属于虚构思维范畴。‘文艺二青年’也不复往返,修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黄脸婆。不与潮流相随,自嘲为一个‘精神文明赤贫主义者’。眼神如水,却失眠严重,个性渐渐趋向儿童,这都是生活的外在因素害的我。”
友说:“我只想要你这内心赤裸裸的精神财富,物质是挥之即来死之即去的附属品,房子、车子、金银首饰等都是附属品。有则有,无则无,无重一身轻。如若拥有一个博大的精神宝库,必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也许友说得有几分道理,人最终归于一人一物一知己是我最向往的生活,只可惜很难实现。说来说去我们都是不能免俗的一类女性,同样喜欢这繁华盛世,鲜衣美食,良晨美景不虚设,都是平凡如滴水映射的弱性感性女子。
我说:“以美好先进的思想,加上个性物质和特质环境取悦于人是一种最新潮的互通有无,开仓放粮的友好方式,对孩子和少年最为行之有效。”而当下,家中的清茶好茶泡好,美味佳肴做好,场景清雅悠闲,唯缺知己。
应了当地的习俗,餐厅约定的酒席摆满,请友入座用餐,学会邀请挚友,相见欢。最后谈书,观点各异,追求商业本性的时代,文字趋向于刻意取悦读者的符号,还是自然表达作者对真实的生命探索迹象?争论之余,内心先是非常沉重,然后用时代和潮流的眼光分析,渐渐露出笑容。谈到最后,无论如何,一本好书永远是孤轮独照,流入深海。
新书写成,生死未卜,前途未知。清明回乡前两日凌晨,打开手机,窜出一行短信:“敢问美女何时签名售书?我家厕所都没纸了。”一时美目圆睁,拳头紧攥,银牙紧咬。回复,“清明回乡寄给你烧纸赠之。”心感双方玩笑都开得些过,一周无语。后来被人追问莫明其状是否受到若干刺激,忽清歌一曲已逝大师梅艳芳的金曲——《一生爱你千百回》,然后开怀大笑:“久等,久等了!”顿时吓倒身边一群人。其实,若干的等待就是万千的关怀和问候,这样的久等我懂得。喜爱文学的一颗心,喜爱清鲜生命的一颗心,如此的直白明了。
十月未央,陌上花依然绽放,在这滚滚红尘里,新书历经考验,终于顺利出版,并且短期内得以清仓,只剩下一本封皮为浅绿,附有淡蓝小碎花,内里简单素色的赠书样本。“爱花的人,惜花爱花把花养,不爱花的人,打花骂花把花伤……”于是在金秋的清晨,有人会听到有人清唱评剧《报花名》片段……
二、写在岁末的雪
雪花在东北的冬天,永远是最迷人的风景。身边人有时会在节日里说:“这要是下点清雪不知有多好?”于是天气似乎懂得了人们的美好夙愿似的,就真的飘起雪花来了。
雪是清寒晶莹的物质,靠近温暖就会消失,这也是我喜欢雪的原因之一。几年前,身在南方的一位师哥问我:“雪,在你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当时我笑而不答,就听他在自己解说雪的特质。心里却是想着,也许雪是孤寒低温的物质,自然界一切的繁花似锦仿似都与它无关,在青青草绿过后,在万物俱籁,冷寒萧瑟的冬日,它们偶尔在自然界才会低调晶莹出现。靠不得艳丽绚烂,近不得热闹纷繁。离得越近,它就会消失得更快。
雪天,在聆听一段评弹曲目的时候,心绪忽然宁静下来,抬头一眼望见窗外的落雪纷纷,忽又生出纠缠久远的思念。那些精灵般的雪花,在视野内密密飘落,如母亲那张美善大气风趣的笑脸。那些带着亲情和温馨母爱的美好时光再也找不回来,留下的只是丰美珍贵的记忆。梦里的影像愈发清晰,仿佛一切都未曾走远,一切又是渐行渐远,触手间遥不可及的迷茫虚幻。
雪夜里的风呼啸着刮过脸颊,雪花落在头发上,衣衫上,潮湿冷凉。伸出手,在寒风中试图抓住关于雪天的几多记忆,可是一路行来却是两手空空,只有冰冷的手指在不停的趋向麻木和温暖,温暖又麻木。也许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群孤单而迷茫的孩子,缺失了一种爱或者懂得,就变成了夜路里孤单的前行者,或是在深水中无形地潜行游走,浮起沉下,最后清醒过来,离开水面,季节好像已经变了颜色,人类个体也有了新的蜕变。
想念一座城的时候,雪花似乎也在那里飘扬,落在流水人群的人行路上,落在雪中相扶相依的同行人的身上,落在流水般逝去的青春年华里。每天清晨起来的时候,天地一片萧然,做一点温暖的.早餐,刺绣数行精美的图案。身边放着高高一层未看的新书,看过了的,经常是泪流满面。青春在故事中是这么无常和疼痛,大众的文化,无论它出现在哪里?都闪着爱,闪着光,最后流落于民间各个角落。
海棠无香成为人间一大憾事,雪花虽然也是无香,但和梅搭配在一起就有了幽幽的暗香,雪中疏枝寒梅朵朵开。如诗如画,烂漫唯美,是艺术的绝配。就像青春,你闻到了那朵小花的香味,就有了对生命最原始的希望和憧憬,岁月的光影也会随着弥留在身边淡淡的幽香而变得生动起来。
曾经无数次怀着青春的梦想,一路执着前行。离开那片古老苍凉的土地,在那个年代似乎是所有女孩子的梦想。山河尘土,岁月风烟,恍然之间,如江南一梦,有一天就忽然离开了。离开眷恋自然的野草花香,离开温暖吹拂时光的春风荡漾,离开醉心于鸟语花香的世界,久远的年华里,就这样放手了。
童年的沙滩,少年的蓝天,多少年后,倚在亭台楼阁的远方,在烟雨濛濛中唤醒的记忆依然那么清晰、完整,仿佛那只是昨日的一场梦,从来都未走远……
三、留守的青春之歌
在温暖的艳阳之中,推开阳台的窗子,冷风倏然而进。花枝摇摆,青叶浮动。光线的暗影里,隐约看见了艺术的一双眼睛,阴郁柔美,接近于无骨倾城的花间辐射,软禁了灵魂的四处游荡。
窗外的蓝色阁楼,上面覆盖着白雪的痕迹,风吹而过的瞬间,有着一种委婉的童话气息。夜色阑珊的时候,阁楼上的灯火闪闪烁烁,明耀星辰一般,似古城堡里的蓝精灵,坐在一起吃饭或者聚在一起唱歌狂欢。留守的时光,是古城堡的风华绝代,一世蚕食那些若即若离的悲伤。千帆已过万重山,人间的万家灯火,俗世人烟,遍布内心的铜墙铁壁,沟沟坎坎,终是逃不开世间山川脚下滚滚流淌的那条时代的大河。
带着古风的字迹席卷青春年华的时候,我的内心再一次被深深触动,在去往京城的列车上,我再次昏昏欲睡。急盼黎明,因为只有到了那个时刻,远方的密林青山不再遥远而虚幻,不再是匆匆的过路风景,转瞬即逝。临行前的兴奋和惊喜在一路疲惫中,变成梦中饥渴时偶遇的一条清澈小溪,随着山谷的幽深,潺潺寂静流淌。身边年轻的女孩,一头长长的小麦色卷发,倚在座位的边缘,闭上困倦的双眼,浅睡眠。旅途中的女子,大都是如此景象。深夜的困顿,长路的前行,消磨着一颗颗年轻的心,又无时无刻不在清醒与内心,清醒与茫茫人海。醒来后,列车缓行,直至停滞到站,随着人流走下站台,走下天桥,耳边依然是喧嚣的人声车声,快速走向地铁运行的方向……
一座古老的城,凝聚着商业文化的独特气质,当你走在街上,抬头观看那些红墙青瓦,从天空一方角落中投下的绮丽阳光,打在身上,把城市幻化成一个多彩的容器,你会感到它是时代的骄傲和欣喜。
辗转几个地方,终于到了小荷的家,这是通州梨园一处小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进入电梯。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袭浅紫色落地窗帘把宽敞的房间最通亮的地方挡住,地上放置着一些凌乱的碟片和书籍。少女正是我们要探访的小荷,细高的个子,露出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的笑容。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消失了任何来访之前的各种想象和艺术思维意识。忽然想到春天里,家乡的原野上开着一种白色的小野花,草丛里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小荷看上去就是这样的少年,她不是个善于言谈的孩子,眉宇间却有着温柔的笑意,眼睛清澈凛然,生活低调奢华有内涵。
我们坐在她家里舒软的沙发上,前方电视柜上的电视机开着,音量调得极低。小荷给我们两个每人倒了一杯清茶,然后坐在对面的木色低矮座椅上,神情优雅。“阿姨,想看我的作品吗?”她轻声说。
“嗯,想看。”我说,“最近的和以前的都可以。”
小荷去查找自己的画作,我从沙发里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疲倦的身形,对同行的朋友说:“我们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读书,睡觉,生活。”朋友笑了一下,“也许吧?那段时光是最好的!只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
小荷画的每张图画上,画的都是眼睛,有的是一只大眼,睫毛长长的,瞳孔栩栩如生。有的是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如同闪着光亮的暗夜。有的是男人的眼睛,阴郁而坚韧。有的是女子的眼睛,露着温柔的情愫。有的是童话版的神态,眼睛大而圆,涂着鲜艳的色彩。秋波如水,童话里有着这样美丽眼睛的人物,都是美好善良的象征吧?
冬日里,我把小荷送给我的一幅单只的大眼画,放在了书房。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一些智慧的微光在眼睛里荧荧闪烁。
她是个留守的孩子,妈妈和爸爸已经分开十三年,妈妈去了意大利做工,一次都没有回家。爸爸在东北做公交司机,她和爷爷奶奶在北京一起生活。也就是说,小荷在记忆里几乎是难以确认亲人的年岁下,妈妈就离开了她,爸爸每年回来几次。
小荷就是这样在读书、画画、生活着,渐渐生成了如花的艺术少年。天下王土,她用稚弱的肩膀,担起了自己在成长路上的独立之担,清唱了一曲艺术与文化的留守之歌。
四、看一场烟花
倚在你的身边,与你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同看一场绽放的绚烂的烟花,看到脖子酸痛,冷气潸然,身上沾染了洒落下来的烟花暴烈冷凉后的火药味。
那一年漫天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正月十五的雪飘飘洒洒,正月十六的雪后,城市里有了烟火的气息。烟花七色满天星一样在城市的高空,轰隆隆绽放几个小时,把整个雪城的夜晚照亮。你把手里的两把烟花交到我的手中一把,然后点燃一支,火焰在“滋滋”地燃烧,一支放完了,然后点燃另一支……
半个小时,两把烟花都燃烧殆尽。你孩子般灿然一笑,让我想到了那个夜晚我们共同点燃的闪亮烟花。也许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就像烟花绽放的一瞬间,华美而无与伦比的人间奇景。
现在每当节日里窗外的天空烟花绽放,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对这座城市无端的欣喜。远方的亲人,你们不会想到,在烟花闪烁,明丽如画的定格画面里,岁月已经把我们隔在了时光的两岸。
推开窗子,清凉素色的园子里,柳枝依稀在风中飘摆。整个冬季的繁忙,麻木了思维的神经,忽略了许多的现实生活的轨迹。打开相机,翻看两年来拍下的图片,有白色的蜀葵,紫色的牵牛花,还有穿着一袭碎花绿裙站在小街后的青石小巷里,脚下是雨后白色的落花。有北京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山水风光;有沈阳浑河的开阔;有夕阳下的家乡,白雪中的村落;还有一张烟花绽放在高楼前的一瞬间……
放下一段吸取精神能量的季节,早春站在天安门广场,在阳光下眺望远方。那些青春读本,在季节的纯真烂漫里,打败独孤的青春,心有烟花心有梦,让时光的镜头再次打开……
五、失眠的夜里,失眠的橙子
失眠的夜里,孤独和个体的属性仿佛是一种自然的存在,素朴的时间里需要和细碎的声响擦肩而过,整理青春光影,称赞春花秋月,提升净化生命的纯度。续命灯一盏盏在梦里闪烁明亮,灭了一盏,亮起一盏。亮起一盏,灭了一盏。延续青莲浮水,桂花飘香的人间情缘。
失眠的夜里,仿佛在山上感觉到了空气清新,植被葱绿。长尾巴小松鼠在青石路上奔跑、窜跳。山路两边密林幽深,喜鹊喳喳鸣叫。有人坐在青石上吃早餐,紫色薰衣草中间白蝴蝶翩翩起舞。
下山时,满山的青翠,一望无际。清理积压的琐碎,路过小街,春天拍下的花朵已经长成果实,一串串垂挂在枝头。园内蒿草丛生,一只猫跑进丛林深处。一丛嫩绿的喇叭花叶攀援着古旧窗前,紫色粉色花朵点缀在枝叶之间。放眼望去,一处炙热人间的写意风景,静寂里的繁华如烟。
失眠的夜里,记起雨后的城,许多的城。沿街行走,想起另一座城湖边一棵垂柳的生命。清澈的湖水一直向远方延伸,阳光洒在湖面上,垂柳青青。湖边散步的人,附近游乐场喧嚣的声音,散发着一座城的热情和优美气息。
早市场,成车的带着泥土的青蒜排列在市场中,青辣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酷似江南的一处烟火之地,漂浮着生活的云烟。在花树下观看少年穿越过山车,摩天轮发出刚硬清脆的摩擦声,传向高空。红白相称,时间和城市的穿越,惊险与快乐洒向蓝天湖水,一座城的生活气息。植物园林的追寻旅程开始于另一座城,距离与空间的探寻。湖上桥、阳光和我。
东北大学后面是南湖公园。打着青绿江南绣花太阳伞,一袭白裙蓝色纱衣从湖边走过,湖水是绿的,水上的游船密集成一处风景。泛舟的人,唱歌的人,跳舞的人,乘凉的人,散步的人,随着清风的吹拂,阳光的照耀,除草机所过之处散发出的鲜草辛辣芳香的气味,在夏日的湖边园林中瞬间变成明媚温暖的立意。
荷塘环绕人声鼎沸的早市场,城市的烟火和人海。垂钓的人,水上莲叶青青,莲花初绽,碧绿的水中成群的小鱼游来游去。走在湖边,晨风轻吹。在附近买了一条白色的裙衫,从茫茫人海里穿梭出来。认识一个城市的最烟火的生活,只能是这个地方。远方的白色大桥,横贯与人烟和自然之间。公园、早市、商场。
在长白格林看到了古典的木雕花纹、古人物,竹木风车座椅,一张名画,内里蕴含渗透内在的秀美和文化。旅途中改变了一些狭隘的时间和空间,舒展了心情和看法,所得所悟花朵般芬芳绽放。每一座城市,每一天的风景和生活。在阳光下,在雨声里,散发出荧荧的生命之光。
雨中穿着粉色雨衣的小女孩在小区的草丛附近踩水,身边跟着一只小花狗在雨里蹦跳。雨丝如幕,绿树青翠。格林生活馆15楼,城市里一处格外的风景。一座城的文明,一处气质型的家园,熟悉了一座城,就习惯了一份热情和温暖。夜色星光下的河流,路灯光影下弥漫的静谧清新空气。本真开阔的一座城市,欢笑的光阴,淳朴真切的面孔,打动了时光的寂寂无涯,在七月如火的阳光下嫣然成一幅清丽的画面。
浑河、植被、花朵。微笑、雨声、十七楼。转入另一座城。机舱、地铁、人海,还有疲倦和笑声。奔驰动感的城市,淳朴的面孔,清脆的笑声阵阵弥漫在花海人群中一座城,热情如火的城。一片花海,一片阳光。
失眠的夜里,窗前的观音莲滋生了六个嫩绿小花朵,排成一串,以前在梦中见过,阳光下闪着翡翠般的光芒。在北京停留了十天之余,它们却完好无恙。浇透了水可以继续生长,十天半个月的,生命继续淡然温润生长,带着宁静深沉的厚重。生命内力灼灼旺盛,是佛祖腕下盛开的那一朵朵绿荷吗?带着慈悲和温暖,带着包容万事万物的淡泊宁静的微笑,带着拯救世间苍生的无形魔力。欢喜之情溢满心底,空闲时常常静静地观看这种美好神奇的植物。
晚上烟花盛放后,自然进入梦乡。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情形,十天半个月的能睡个踏实的夜晚实属奇迹。经常羡慕睡眠良好的女子,比如姐姐,夜里粘上被子就会睡去。香甜的梦境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走路的步子都是结实有力的,带着时代的力度感。不会在公交上疲倦困顿,乏力柔弱。夜晚的星空,是我失眠时最多见到的景象。
多数时候的夜晚,在视野内的星光下暗暗滋生一种神秘不可逃脱的某种观念,打开书籍,静静翻阅,有时也在月光射进窗子的时候安静写字,春风无形间吹进书房,冷凉与桌案之间。失眠久了,就不敢早早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什么时间有了困意什么时间休息。有时一睡睡到过了晨起,听到楼下车子被人开走时播放的音乐,恍惚之间感知还要继续安睡。
年前和一要好女友秉烛夜谈时说过此种失眠症状,她说失眠症状比我还要严重几层,身体消瘦、咽干、厌食、神经痛,夜不成寐是经常性的事情,因此不会惧怕黑夜和白天到底有什么时间性的差别。自己活自己的光阴,没什么可怕或者谨慎时间的黑白颠倒。除了表情相似,苍白疲倦,昏昏沉沉,反应迟钝,差不多的思维逻辑,有时候又异常灵敏,想象力丰富无边,很适合写小说,写故事,长年累月下来的梦境能汇成一本厚厚的书。惯性的失眠,打败之后还会卷土从来。失眠,有时是一种潜在的快乐,也是一种无形的灾难。
在水果超市,买了十几个大橙子,每天切开一个来吃。酸甜爽口的橙汁,是生与季节的味道,是自然植物瓜果的给予。月光洒在青花瓷盘的橙子碎瓣上,闪着晶莹的光,我想,在这样辞旧迎新的夜晚,橙子也失眠了。失眠的夜里,失眠的橙子。
小二的碎花裙散文
和友人逛街她说今年好多人都在穿长裙呢,于是她流连在卖长裙的店里。
店主是个和蔼的女士跟她介绍着各种款式的裙子,黑的白的黄的蓝的。
后来她挑了一条白色的印有碎花的裙子。
付了帐她挽着友人,脸上有着很满足的笑容。
细碎的长发在春风里温柔的飘散着。
友人眼里的她永远像个孩子般,哪怕是得到一颗很小很小的糖都会高兴很多天。
天气开始变暖,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穿上花裙子的自己,嘴角不断的上扬上扬。
她又一次和友人走在街上,细碎的步伐以及眼神里的优雅。
她问友人还会遇到上次逛街时那个送她彩色气球的男孩吗。
友人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她支吾一声,一秒后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
她知道她和他一定会在某一时刻再次相遇。
就像他给她的.彩色气球,无论怎么飘荡最后都会回到她身边。
天气阴沉的有些不像话,挂在阳台上的风铃在风中被吹的玲玲作响。
她从床上起身将敞开的窗子一一关上。
楼下的巷子里有只野猫缩在别人的屋檐下,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自己的主人,抑或是盯上了某只可怜的老鼠。
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世界,仿似窗子以外的事物都是来自另一个外太空。眼睛里的虚无缥缈胜的过迷路人看见的海市蜃楼。
听见门铃声。
她披上外衣快步走到玄关打开门,一张带着笑容的陌生面孔。
蓝?
男人带着疑问的口气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点点头,心里有着无数个问号。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是个粉红色的礼盒,巴掌大小。男人把礼盒放到她手上连道见都没有就急匆匆跑下了楼。
她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关上门。
她握着礼盒推开阳台上的窗子,屋檐下的野猫不见了,一个拿着黑色雨伞的男人背着她站在巷子里。
如果她在晚几秒钟关上窗子,她一定会看见那个男人转过来的面孔。那张一直在她心里住着的脸,一张温柔的脸。
雨开始下起来,像有人突然在头顶浇了一盆冷水越下越大。
他等到弟弟从楼道里跑下来,举着伞朝弟弟走去,然后两个人在这骤然来袭的阵雨里一步一步走向另一个方向。
他回到租的公寓,抖掉雨伞上的水。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他在沙发上靠了会儿又扭头问了问玩电脑的弟弟:上有没有蓝的动态。
弟弟摇头。
他又等了会,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蓝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蓝慵懒的声音。
他有些紧张地吸了口气,开口说:戒指喜欢嘛?
戒指?什么戒指啊?
啊?你没收到吗?他怔住,视线瞟向弟弟。
你在说什么啊?我挂了困得很。
......
嘟......
嘟......
他拿着电话,漫长的忙音让他紧绷的心脏瞬间坠入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