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登凌歊台感怀》鉴赏
《临江仙·登凌歊台感怀》这首词,作于李之仪居今当涂期间的某年春天。下面小编给大家带来《临江仙·登凌歊台感怀》鉴赏。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临江仙·登凌歊台感怀
朝代:宋代
作者:李之仪
原文:
偶向凌歊台上望,春光已过三分。江山重叠倍销魂。风花飞有态,烟絮坠无痕。
已是年来伤感甚,那堪旧恨仍存。清愁满眼共谁论。却应台下草,不解忆王孙。
赏析
这首词,作于李之仪居今当涂期间的某年春天。
凌歊台,南朝宋孝武帝曾建避暑离宫于此。实际上,凌歊台并不很高(据《太平寰宇记》载仅高四十丈),只是因周围平旷,才望得很远。李之仪的这首词就是登此台远望之所得。目的在借景发挥,借登凌歊台以抒发内心的感慨。
“偶向凌歊台上望,春光已过三分。江山重叠倍销魂。”起首用“偶向”二字,便透露出他平时幽居抑郁的心情。李之仪虽身在江南,心犹念汴京和故土(李之仪的家乡在今山东无棣)。登高以眺远,自难免引起万千感触。但词人仅用“春光已过三分”一句概括他种种思绪,把无穷的空间感化作有限的时间感,从而收到含蓄蕴藉的审美效果。“销魂”一词,兼有极度高兴和极度伤心两方面的含义。
“风花飞有态,烟絮坠无痕。”飞花、坠絮,本都是自然形态的.东西;但经过诗人的渲染,便都变成了含情物。飞花,指他人之乘风直上,舞态翩跹,得意非常;坠絮,喻己身之遭谤被逐,堕地沾泥,了无痕迹。
下片点明题意:“已是年来伤感甚,那堪旧恨仍存!清愁满眼共谁论?”“伤感甚”,指以往岁月里所遭受的政治打击。“那堪旧恨仍存”,意味着此刻、此后仍然“旧恨”绵绵。“清愁”,指所触起的新愁。词人在“愁”字下加用“满眼”一词,便使人觉得愁如春天的游丝弥漫空际。至于愁些什么,词人并未明言,因此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共谁论”,进一步表明诗人块然独处,竟无人可为解愁。
“却应台下草,不解忆王孙?”却,这里作“岂”解,“却应”即“岂应”。词人目睹凌高欠台下春草丛生,很自然会联想起淮南小山《招隐士》中“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的著名诗句。但李之仪这里的“王孙”指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词人把归乡不得的怨恨归咎于春草的不解相忆,实乃貌似无理却至情的说法。
纪昀《四库全书总目·姑溪词提要》谓李之仪“小令尤清婉、峭蒨,殆不减秦观。”可谓一语中的,总括了李之仪小词的特点。这首词就是明证。
作者介绍
李之仪(1038~1117)北宋词人。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姑溪老农。汉族,沧州无棣(庆云县)人。哲宗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徽宗崇宁初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安徽当涂),后遇赦复官,晚年卜居当涂。著有《姑溪词》一卷、《姑溪居士前集》五十卷和《姑溪题跋》二卷。
生平
李之仪,字端叔,自号“姑溪居士”。他是北宋中后期“苏门”文人集团的重要成员,官至原州(今属甘肃)通判。李之仪一生官职并不显赫,但他与苏轼的文缘友情却流传至今。
李之仪早年师从于范仲淹之子范纯仁。熙宁三年(1070)进士,初授万全县令,后到鄜延军任职。元丰六年(1083)春回京。时高丽王王徽卒,朝廷委左谏大夫杨景略等前去吊唁。杨素闻李之仪清节贤名,才华横溢,遂奏请之仪同行,作为书状。出使途中,路过山东长清县孝堂山汉石祠时,曾题字于石祠的石柱上,大字楷书,共五行,现刻字尚存。这是他在山东留下的仅有的遗迹。
哲宗元祐初(1086)范纯仁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李之仪遂被任命为枢密院编修官。不久,又为原州(今属甘肃)通判。与苏轼,黄庭坚,秦观交往甚密。元祐末从苏轼于定州幕府,朝夕倡酬。元符二年(1099),上调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参劾他曾为苏轼幕僚,不可以任京官,被停职。
徽宗崇宁初(1102),提举河东常平。后因得罪权贵蔡京,除名编管太平州(今安徽当涂)。李之仪《与祝提举无党》说:“某到太平州四周年,第一年丧子妇,第二年病悴,涉春徂夏,劣然脱死。第三年亡妻,子女相继见舍。第四年初,则癣疮被体,已而寒疾为苦。”后遇赦复官,授朝议大夫,未赴任,仍居太平州南姑溪之地,以太平州城南姑溪河(又称鹅溪)为缘,自名“姑溪居士”,卒后葬于葬当涂藏云山致雨峰。
《庆云县志》里记载朝请大夫李之仪等八位庆云籍的名人,供奉于明朝的庆云县城“乡贤祠”内。
文学成就
李之仪是苏轼门人之一,元祐文人集团的成员,擅长作词,前人称其“多次韵”小令更长于淡语、景语、情语(毛晋《姑溪词跋》)。他很注意词的特点,曾说“长短句于遣词中最为难工,自有一种风格。稍不如格,便觉龃龉。”他批评柳永“韵终不胜”、张先“才不足而情有余”,而主张像晏殊、欧阳修那样“语尽而意不尽,意尽而情不尽”(《跋吴思道小词》)。他的佳作也确能达到这一要求,如〔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立意造语学民歌与古乐府,即景生情,即事喻理;下片借水言情,极为深婉含蓄。他曾与秦观、黄庭坚、贺铸等人歌词赠答,前人多将他与这几人并提。但实际上他的创作成就比起秦观等人有所不及。清人冯煦评论说“姑溪词长调近柳(永),短调近秦(观),而均有未至”(《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是较为中肯的。
李之仪在当时还以尺牍擅名,亦能诗,这两方面的成就都受到苏轼称赞。有《姑溪居士前集》50卷,南宋吴芾守当涂时所编。又《后集》20卷,不知编者,但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已著录,则亦出宋人之手。今二集俱存。有《四库全书》本、《丛书集成》本。其词另行,《直斋书录解题》录《姑溪词》1卷,有吴氏石莲庵《山左人词》本、毛晋《宋六十名家词》本。
与苏轼友情
李之仪出生于沧州无棣(今山东庆云)人李氏名门望族。22岁的李之仪进士及第,初任职四明、万全县令等。他才华横溢,琴棋书画皆其所能。《四库全书》称李之仪的文章“神锋俊逸,往往具有苏轼之体”。他的诗词文章写得好,在一定程度上是受苏轼的熏陶、指点;他仕途多舛,也与苏轼有很大关系。
苏轼对李之仪的影响极为深刻。《姑溪居士全集》中收录与苏轼有关的作品四十余首;《苏轼文集》和《苏轼诗集》中收录与李之仪有关的作品二十余首,特别是在遇赦北归的一年时间内,苏轼给李之仪的信笺就达七封。由此可见,二人的情谊非同一般。
苏轼比李之仪年长,李之仪视苏轼如兄若师。熙宁四年(公元1071年),苏轼因与王安石意见相左,受到排挤,出职杭州、密州、徐州,再贬黄州,颠沛流离十余年。对苏轼流放外地,李之仪甚为不平,他积极联系一些旧日好友和官宦在朝中活动,以图苏轼早返京师。他把自己的思念、想法书函一札,远投黄州。
苏轼接阅后,心情十分激动,旋即复《答李端叔书》,直抒胸臆,表达了自己已厌倦官场游戏,淡泊利禄声名,与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乐趣。此间,还有苏轼《与李公择书》、《次韵答李端叔》等,坎坷的仕途加深了两位文人之间的友谊。
《凌虚台记》原文: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
《凌虚台记》注释:
1、国:指都市,城邑。这里用如动词,建城。
2、南山:终南山的简称。主峰在今陕西西安市南。
3、起居:起来和休息。
4、丽:附着,靠近。
5、于:比。
6、扶风:宋称凤翔府,治所在今陕西凤翔县。这里沿用旧称。
7、太守:官名。宋称知州或知府,这里沿用旧称。
8、所为筑:所以要建筑的原因。所为,同“所以”。
9、陈公:当时的知府陈希亮,字公弼,青神今四川青神县人。宋仁宗赵祯天圣年间进士。公,对人的尊称。
10、杖履:指老人出游。
11、累(léi)累:多而重叠貌,连贯成串的样子。
12、旅行:成群结队地行走。
13、髻(jì):挽束在头顶上的发。
14、恍然:仿佛,好像。
15、知:事先知道,预知。
16、从事:宋以前的官名,这里指属员。作者当时在凤翔府任签书判官,是陈希亮的下属。
17、昔者:以往,过去。者,起凑足一个音节的作用。
18、蒙翳(yì):掩蔽,遮盖。
19、虺(huǐ):毒虫,毒蛇。
20、窜伏:潜藏,伏匿。
21、岂:怎么,难道。
22、相寻:相互循环。寻,通“循”。
23、秦穆:即秦穆公,春秋时秦国的君主,曾称霸西戎。
24、祈年、橐泉:据《汉书·地理志·雍》颜师古注,祈年宫是秦惠公所建,橐泉宫是秦孝公所建,与此文不同。传说秦穆公墓在橐泉宫下。
25、汉武:即汉武帝刘彻。
26、长杨、五柞(zuò):长杨宫,旧址在今陕西周至县东南。本秦旧官,汉时修葺。宫中有垂杨数亩,故名。五柞宫,旧址也在周至县东南。汉朝的离宫,有五柞树,故名。
27、仁寿:宫名。隋文帝杨坚开皇十三年建。故址在今陕西麟游县境内。
28、九成:宫名。本隋仁寿宫。唐太宗李世民贞观五年重修,为避署之所,因山有九重,改名九成。
29、特:止,仅。
30、既已:已经。
31、而况于:何况,更何况。
32、犹:还,尚且。
33、而:如果,假如。
34、或者:有的人,有人。
35、以:凭借,依靠。后边省去代凌应台的“之”。
36、夸世:即“夸于世”。
37、过矣:错了。
38、不在:是说“台”和“足恃者”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
《凌虚台记》译文:
居住在南山脚下,自然饮食起居都与山接近。四面的山,没有比终南山更高的。而城市当中靠近山的,没有比扶风城更近的了。在离山最近的地方要看到最高的山即终南山,应该是必然能做到的事。但太守的住处,开始还不知道附近有山。虽然这对事情的好坏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按事物的常理却不该这样的,这就是凌虚台修筑的原因用以观山。
就在它还没有修建之前,陈太守杵着拐杖穿着布鞋在山下闲游,见到山峰高出树林之上,山峰重重叠叠的样子正如有人在墙外行走而看见的那人发髻的形状一样。陈太守说:“这必然有不同之处。”于是派工匠在山前开凿出一个方池,用挖出的土建造一个高台。台子修到高出屋檐才停。这之后有人到了台上的,都恍恍忽忽不知道台的高度,而以为是山突然活动起伏冒出来的。陈公说:这台叫凌虚台很合适。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下属苏轼,让我写篇文章来记叙这件事。
苏轼回复陈公说:“事物的兴盛和衰败,是无法预料的。这里从前是长满荒草的野地,被霜露覆盖的地方,狐狸和毒蛇出没的所在。在那时,哪里知道今天这里会有凌虚台呢?兴盛和衰败交替无穷无尽,那么高台会不会又变成长满荒草的野地,都是不能预料的。我曾试着和陈公一起登台而望,看到其东面就是当年秦穆公的祈年、橐泉两座宫殿遗址,其南面就是汉武帝的长杨、五柞两座宫殿遗址,其北面就是隋朝的仁寿宫也就是唐朝的九成宫遗址。回想它们一时的兴盛,宏伟奇丽,坚固而不可动摇,何止百倍于区区一座高台而已呢?然而几百年之后,想要寻找它们的样子,却连破瓦断墙都不复存在,已经变成了种庄稼的田亩和长满荆棘的废墟了。相比之下这座高台又怎样呢?一座高台尚且不足以长久依靠,更何况人世的得失,本就来去匆匆岂不更难持久?如果有人想要以高台夸耀于世而自我满足,那就错了。世上确实有足以依凭的东西,但是与台的存在与否是没有关系的。”
我将这些话告诉陈公后,下来为他写了这篇记。
《凌虚台记》创作背景:
嘉祐六年(1061年),苏轼出仕,任风翔签判。嘉佑八年(1063年),凤翔太守陈希亮在后圃筑台,名为“凌虚”,求记苏轼,于是苏轼便作了这篇《凌虚台记》。
《凌虚台记》鉴赏:
扶风太守为登高远望建筑了一座土台,并请苏轼为他写了这篇记文。
文章先写筑台缘起,接着便叙太守择地、凿池、筑台、求作者写记事。至此,似乎难以为继了,然而作者却笔锋一转,从物之兴废成败谈起,进行说理,另开一片新境界来。最后由台之虚转到人事之虚,点出世有足恃者,却不在乎台之存亡,表现了作者历史的沧桑感和旷达的人生态度。这与作者一贯的思想是合拍的',若说此文仅为讽刺一人一事,则显得过于狭隘了。
本文就题发挥,重在说理,议论深沉,文笔含蓄,风格苍凉,耐人寻味。作者思绪纷纭而出,下笔亦有凌虚之概。
《凌虚台记》妙评:
台方成而所言皆颓废之景,别是世味外一种文字。若在后世,掾属敢以此等言论进乎?然文忠当日尚相传有傲上之谤,甚矣,笔墨之难也。——明·郑之惠《苏长公合作外篇》
通篇只是兴成、废毁二段。一写再写,悲歌慷慨,使人不乐。然在我有足恃者,何不乐之有?盖其胸中实有旷观达识,故以至理出为高文。若认作一篇讥太守文字,恐非当日作记本旨。——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卷十一
发明废兴成毁,湍澜洄淡,感慨欷歔,后归于不朽之三,不止作达现旷识,齐得丧、忘忘今也。杨升庵谓是讥太守文,储在陆又谓是宋人习气,俱未必然。——清·沈德潜《唐宋八家文读本》卷二十三
《凌虚台记》诗词鉴赏:
作此文时,踏上“仕途”只有两年的苏轼,胸间怀着固国安民的宏大政治抱负,主张为政应有补于民,积极进取。但凌虚台的修筑在他看来却无补于民,这与他积极的政治主张相违背,因而字里行间时时暗含着讥讽的笔调。
全文共分三段。前两段重在叙事,后一段议论说理。叙事议论前后相应,在自然平易、曲折变化之中尽吐茹物,鲜明地突出了文章的主旨。
第一段,文章点破了台的缘起。太守筑台意旨本在观山,苏轼行文也正缘山而起,由山而台。州府地处终南山下,饮食起居皆应与山相伴,更何况终南为四方之大山,扶风为依山之近邑。作者连用四个“山”字。极写山之高,隐含景色之美;极言城邑距山之近,暗藏观山之易。高山美景迫在眼前,只需举手投足便可秀色饱餐,以至近求最高岂不美哉。下面作者却笔锋一转,说太守居住终南山下还不知山之峻美,由此而引出了几丝遗憾,也为由山而台作了巧妙的过渡。但颇有深意的是,苏轼并不承上直写出“此凌虚之所为筑也”,偏偏要加入“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两句,近山而不知山虽于人事无所损益,但终非情理之事,于是乎便筑台观山以尽情理。这种讥刺的笔调既吐露出了年轻苏轼的政治主张,在艺术上也使文章挥洒自如,姿态横生,同时还为后面的议论定下了基调。
第二段叙写筑台的经过,由太守杖履而游,游而见山,见山而思异,思异而凿池筑台。层层相因。句句紧扣,只寥寥几笔便清楚明了地叙写出了筑台的始末、同时,叙述还具有生动形象的特征。“杖履逍遥”活画出了太守悠然自得的神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一句,又化静为动,把静态的山峦赋予了动态的活力。给人以清新自然、流动变化的美的享受。与柳宗元《钴鉧潭西小丘记》中的“其嵌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黑之登于山”有同工之妙,接着,“然后”三句,又承上叙写台成之后登台观山的情景。这里作者笔墨极为简省,但却突出了台之高和山之奇。前面太守逍遥其下,看见的山宛如旅行人的发髻;这里登台极目,山则踊跃奋迅而出,从而借所见山景的不同衬托了台的高,为下段台取名为“凌虚”埋下了伏笔。
第三段是全文的重心。作者议论纵横,把兴废成毁的自然之理说得鞭辟入里。太守求文原希望得几句吉利的话,苏轼却借此大讲兴废之理,不能不说含有讽刺的意味。“物之兴废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是立论的蓦础,作者用它启开议论的笔端,把凌虚台的兴成推广至茫茫时间,以变化流动的眼光来关照它,从而把有化为无,把实变为虚。昔日的荒草野田,今日的凌虚台,这是由无生有;今日的凌虚台,明日的荒草野田,这又是化有为无。兴废成毁交相回旋,无穷无尽,谁都不能知晓。行文至此,理己尽、意已完,但作者却并不辍笔,他还由近及远,从眼前的凌虚台延伸到漫长的历史。把秦穆公祈年橐泉、汉武帝长杨宫、五柞宫、隋仁寿宫、唐九成宫的兴盛与荒废赫然放置在凌虚台的面前。两相对比,百倍于凌虚台的宫胭如今求其破瓦颓垣犹不可得,凌虚台的未来也就自不待言了。下面,作者又进一步由台及人,“夫台犹不足恃议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凌虚台尚且不可长久,又何况人事上的得与丧。得丧来去无定,借得台而夸世,则是大错。这几句委婉曲折。逐句深人,最后,把凌虚台的愈义和价值化为子虚乌有,由此从根本上否定了台的修筑。这种写作方法古人称为“化有为无”。
这篇文章由山筑台、由台而化、由化变无,层层紧扣、环环深入,名为替凌虚台作记,实则是化台为无。令人惕然移觉、回味无穷。
作者简介:
苏轼(1037~1101年),宋代文学家。字子瞻,一字和仲,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嘉祐(宋仁宗年号,1056~1063年)进士。曾上书力言王安石新法之弊,后因作诗讽刺新法而下御史狱,贬黄州。宋哲宗时任翰林学士,曾出知杭州、颖州,官至礼部尚书。后又贬谪惠州、儋州。多惠政。卒谥文忠。学识渊博,喜奖励后进。与父苏洵、弟苏辙合称“三苏”。其文纵横恣肆,为“唐宋八大家”之一。
其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并称“苏辛”。又工书画。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等。苏轼在诗、文、词、书、画等方面,在才俊辈出的宋代均取得了很大成就。
古诗鉴赏《登幽州台歌》
《登幽州台歌》作者:陈子昂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注解】:1、幽州:古十二州之一,现今北京市。2、悠悠:渺远的样子。3、怆然:悲伤凄凉。4、泪:眼泪。
【韵译】:
先代的圣君,我见也没见到,后代的明主,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宇宙无限渺远,我深感人生短暂,独自凭吊,我涕泪纵横凄恻悲愁!
【评析】:诗人具有政治见识和政治才能,他直言敢谏,但没有被武则天所采纳,屡受打击,心情郁郁悲愤。??
诗写登上幽州的蓟北楼远望,悲从中来,并以山河依旧,人物不同来抒发自己生不逢辰的'哀叹。语言奔放,富有感染力。在艺术表现上,前两句是俯仰古今,写出时间的绵长;
第三句登楼眺望,写空间的辽阔无限;第四句写诗人孤单悲苦的心绪。这样前后相互映照,格外动人。句式长短参错,音节前紧后舒,这样抑扬变化,互相配合,大大增强了艺术感染力。
《登幽州台歌》唐诗鉴赏
《登幽州台歌》由陈子昂创作,被选入《唐诗三百首》。作者具有政治见识和政治才能,他直言敢谏,但没有被武则天所采纳,屡受打击,心情郁郁悲愤。以下是小编分享的《登幽州台歌》唐诗鉴赏,欢迎大家阅读!
【原文】
《登幽州台歌》
作者:陈子昂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注解】:
(1)幽州台:即蓟北楼,故址在今北京市大兴。燕昭王为招纳天下贤士而建。
(2)前:向前看。
(3)古人、来者:那些能够礼贤下士的贤明君主。指:燕昭王
(4)念:想到。
(5)悠悠:形容时间的久远和空间的广大。
(6)怆然:悲伤的样子。怆(chuàng创)然:凄伤的样子。
(7)涕:古时指眼泪,此指流泪。涕下:流眼泪。
【韵译】:
先代的圣君,我见也没见到,后代的明主,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宇宙无限渺远,我深感人生短暂,独自凭吊,我涕泪纵横凄恻悲愁!
【讲解】:
这就是陈子昂登《幽洲台歌》的原文。这首诗曾被誉为初唐诗歌之绝唱,是陈子昂的重要代表作之一。它的这四句诗从语言、文字上没什么障碍。大意是,往前看看不到古人,往后瞧瞧不见后来的人。天地宇宙茫茫无垠,遼阔无边,自己孑然一身、无限孤独,禁不住伤感地流下了眼泪。不过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这首诗能成为初唐诗坛之绝唱,为历代所传诵,决不是这样简单的意思,而是有着更为深刻、丰富的含义,更为复杂的心情和丰富的余蕴的。那么它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呢?这得结合陈子昂的经历、诗歌主张及创作实践加以探究。
陈子昂生活于初唐向盛唐过渡的年代,他出生于富豪之家,受家庭影响,“始以豪家子,驰使侠气”(卢藏用:《陈氏别传》)。他年青时向往着那仗义勇为,打抱不平的侠义之气,而且为人能伸张正气,常常义气用事;后来自己闭门谢客,在家研读经史。陈子昂不光是诗人,而且是位政治家,由于他在政治上敢于坚持自己的主张,敢于直言,敢于犯上直谏,多次上书皇帝指问政事,指陈时弊;因而屡遭排斥打击,曾两次从军出塞。才华不得施展,最后终于被酷吏诬陷死在狱中,时年四十二岁。
陈子昂不仅诗歌创作丰富,在诗歌理论上也很有建树。他在初唐诗坛的出现,标志着唐诗发展走上了健康的道路,他以自己的诗歌理论主张和创作的实践,相当准确地反映了唐诗发展的趋势。在《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陈子昂全面地表达了他的诗歌理论主张,他提倡“汉魏风骨”、“兴寄”,反对齐梁间那种“采丽竟繁”、“兴寄都绝”的“逶迤颓靡”诗风,希望能再现“正始之音”,“可使建安作者,相视而笑”的作品。陈子昂在这篇《序》中,提出“兴寄”、“风骨”这样两个鲜明的观点。兴寄何意?孔子提出“兴”,强调诗歌审美,诗美才能引起感性认识,才能寄托于美的形象里;反之,不能兴寄就不能称其为好诗。“兴寄”在这里是针对六朝轻视内容,重视形式而来的。它主张写诗要有感而发,要有政治寄托。所以陈子昂“曾暇时观齐梁间诗,采丽竟繁,而兴寄都绝,每以咏叹。”他认为到了齐梁时,这诗的兴寄也丧失了,而只是堆积词藻,故为此而长叹。所谓“汉魏风骨”,就是建安风骨,指汉末建安时代以曹操、曹丕、曹植为代表的一种创作倾向。主要是描写社会动乱,反映民生疾苦,歌唱自己的理想抱负,带有苍劲慷慨、悲凉之气的诗风。建安风骨是值得提倡的诗歌方向,然而“汉魏风骨,晋宋莫传”,到了齐梁直至隋、初唐时期,宫体诗盛行,“风雅不作”,指严肃的文学不能够振兴,因此自己耿耿于怀。陈子昂着重从“风骨”、“兴寄”提出问题,并强调把二者联系起来,表现美的风貌,不像六朝时那样只强调“采丽”,而是对诗歌提出了美的思想。这是要从精神实质上变革延续长达五百年浮艳颓糜诗风,在这一点上比起初唐“四杰”来,陈子昂有更高的理想和更大的魄力。如果说初唐“四杰”和陈子昂都不满于当时的宫体诗的话,那“四杰”只是改造宫体诗,试图从中蜕变出一种新体诗歌;而陈子昂则是根本抛弃了宫体诗,直接继承了建安传统,为盛唐浪漫主义诗歌开辟了道路。我们说陈子昂的理论主张,是符合文学发展趋势的,它适应了诗歌创作中新的审美意识。它既是初唐反对绮靡文风的总结,也是对唐诗繁荣期到来的呼唤。当然我们也应看到陈子昂仍有不足之处,他一方面提出“兴寄”、“风骨”,一方面对六朝词采方面总结不够,不注意吸取齐梁间诗的技巧上的成就,后来在李白、杜甫那里得到纠正,体现的更全面了。
陈子昂的革新精神既反映在他的诗歌理论主张里,也体现在他的创作实践中。代表作品《感遇》三十八首、《登幽州台歌》等,是陈子昂诗歌主张的最好实践。这些作品大多是有感于政事所作,有的是抒发抱负,有的是托物言志。如《感遇》三十五,对入世充满了激情,对功业的渴望十分强烈,要想作一番大事业。“感时思报国,拔剑起篙莱”这两句诗表现了诗人为国建功立业的雄图大志。“兰若生春夏”这首诗,用“岁华尽摇落,芳意竞何成”这两句结束,慨叹美好的理想不能实现。这首诗以香草之秀色超群而又自生自灭为象征,写自己卓然自立,却空有才华,有芳意无成的迟暮之感;于抒写寂莫苦闷中蕴含着强烈的入世、用世的愿望。这首诗就是他“兴寄”主张在创作中的典型实践。《登幽州台歌》是他《感遇》诗之外的另一首杰作,是比《感遇诗》更为慷慨激烈的作品。一首《登幽州台歌》成了高震唐音的干古绝唱,他的浪漫主义光芒遥遥地照亮了盛唐诗坛。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登幽州台歌》这首诗不见于陈子昂的诗集,而是记录在他同时代人卢藏用所写的《陈氏别传》里。在这本书里同时记载着这首诗的写作背景:公元696年,建安王武攸宜奉旨东征契丹,陈子昂以右拾遗身分参加武幕府当参谋。武攸宜这个人既无韬略又忌贤妒能,容不得下级比他强。军队开到渔阳(今蓟县一带),由于指挥不当前军打了败仗,官兵上下一片惊谎,陈子昂多次进谏并自告奋勇要求亲自带兵充当前军,武攸宜却因此大怒,不仅不采纳他的建议,反将他贬为军曹。陈子昂受到这样打击,心中非常郁闷,于是“登蓟北楼,感惜乐生、燕昭之事,赋诗数首。”这里所说的“蓟北楼”,即《登幽州台歌》中的幽州台,也叫蓟丘。相传遗址在北京德胜门外。乐生、燕昭之事,说的是这样一个故事:战国时代燕昭王为使燕国强盛,接受臣子郭隗的建议,在沂水的东南筑起了高台,台上置放黄金,招慕天下贤士,后来果然有乐毅、邹衍等人投奔而来,他们受到了燕昭王的重用,为燕国的复兴做出了很大的贡献。陈子昂所登的蓟北楼,就是燕国的故址。诗人睹物思人,自然联想到了燕昭王礼贤下士,乐毅受到重用,为燕国建立功勋的事实。这种被称为美谈的君臣合作,使陈子昂感慨万端,他提笔挥耗写下了《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七首》,借历史人物而寄托自己怀才不遇之感。写了这几首诗后,诗人仍然感慨未尽,乃“泫然流涕而歌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就是陈子昂写这首《登幽洲台歌》的由来。了解了这些背景我们再来读这首诗,就会远远超出文字表面的意思,理解更为深广的含义。
这首诗前两句十个字包含着若干层的联想和感情的波澜。“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是写他登幽州台时的视觉感受,眼睛所看到的。但在视觉的感受当中,又包含着相当复杂的时间性的联想。“前”、“后”都是空间方位词,“古”、“来”表时间先后的,是时间词。怎样从空间的感受转移到时间的联想,中间有一个很长的过渡,这是需要读者借助于自己的生活经验、艺术感受,给它加以填充的,否则就不容易理解这首诗。
诗人登上了幽州台远眺,他所望到的是北方的远山旷野,茫茫天地不见人烟,一片萧索寂寥的景象。这种山河茫茫无垠的景象,往往给人一种永恒和无限的感受。这种对自然景象的永恒和无限感受,又往往使人产生一种生命的充实感。从这个视觉的感受,于是就联想到了人生。山河旷野的存在,几乎是永恒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一般说来总是那个样子,变化是非常缓慢的;而人的变化却比较快,有生又有死,因此人生是短暂的`、有限的。陈子昂所登临的地方,曾经有过一代又一代的古人,他们都以有限的生命演出过轰轰烈烈、有声有色的、正直的、真实的“活剧”,现在那些早已不见了。此时此刻,眼前只有苍茫遼阔一眼望不到边的旷野,一个人也看不见,不仅没有古人,现代人也看不到。古人的事迹不能再现了,现代人又没有像古人那样的伟大创造,这实在令人感到寂寞。诗人从这一般人的感慨,进而想到这是燕国的故都,自然就想到了燕昭王、乐毅这些古人的事,想到燕昭王是那样的求贤若渴、爱护人才,那样的知人善任,重用人才。而乐毅又是那样有幸遇上了这样的君主,彼此成为知已。他们君臣合力,为国家做出了重大的贡献。这多么令人羡慕。如今这些古人已不见了,而能够继承燕昭王礼贤下士的人,在现实当中一个也找不到。因此,像乐毅那样幸运的人也就不会有了。这又是多么令人惋惜呀!陈子昂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慨呢?这就在于他本人也是在怀才不遇之中。这就是这两句诗的联想。概括地说,就是从空间的视觉感受产生时间性的联想;他从对自然的感受产生了关于人生的联想;又从一般人生感慨,转到对历史和现实的感慨。从而委婉曲折地表达了他对现实的不满和失望,表达了他空有才干、报国无门的寂寞、苦闷感。这种脱离宫廷诗狭窄浮薄的感情而从感慨人生的高度展现阔大的胸襟,是陈子昂对诗歌境界的开拓,显现了诗歌创作中审美意识的变化,是诗风的转变、革新,为唐诗的繁荣开辟了道路。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十二个字是紧接上面两句而产生的联想,进一步抒发自己的感情。当诗人想到宇宙是这样的广阔,无穷无垠,时间无限,空间无限,而人生却是那样短暂、有限,以有限的人生面对无穷的宇宙,这是多么大的矛盾啊!诗人面对如此大的矛盾不由得更激发了自己强烈的渴望。他渴望什么呢?渴望自己以短促的生命,对社会、国家、人民要有所作为,有所贡献,可是在现实生活当中却连个知己都没有,更不用说像燕昭王那样识才、用才的明君了。自己枉有抱负,枉有才华而无处施展。诗人越是想到宇宙的无穷、无限,便越是渴望建功立业,但是越渴望建功立业,就越发感到孤独寂寞。天地如此之大,抱负却无从施展,于是强烈的希望与同样强烈的失望,形成了无法排解的巨大忧愤、郁闷。他在这尖锐矛盾之中,不由得孤独地流下了眼泪。这就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两句的联想。
总之,这首诗是对人生的思索和追求。陈子昂在这首诗里用的是瞬间感受,是在一闪念中产生的许许多多的联想,借助这些联想,使我们窥测到了激荡在诗人胸中的感情波澜,在这寂寞当中融汇着不甘寂寞的冲动;在理想受到挫折的失望之中,迸发着建功立业的渴望;在怀才不遇的感伤之中,奔涌着理想的激情。一句话,这是在理想与现实矛盾中去思索,去追求。这种利用“闪念”写联想,颇似今天“现代派意识流”的艺术手法了。这一切构成了陈子昂悲凉苍劲的风格,令人激动,又令人能够感到有一种执着于人生追求的力量。这就同六朝的宫体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同时他又是对建安风骨的继承,但又较建安文人有更多高昂激情。诗人从感悟人生的高度表现他阔大的胸襟,在咏叹个人命运的同时,渗透着对社会历史的评价。这是非常可贵的。这首诗之所以成为初唐诗歌的绝唱,后人称它高震唐音,其原因就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