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经典散文
枣,青绿蜕变成红色的枣,在金色的九月摇曳。它像节日的灯笼,热烈,喜庆;它像璀璨的玛瑙,饱满,炫耀;它像成串的鞭炮,沉醉,闪亮。也像母亲白面馒头上的一点食红,慰籍,缤纷;也像杨贵妃眉心的一点红痣,妩媚,瞩目。
试问,一棵枣树的年纪能有多大,问村里胡子最长的老人,老人无解,问沧桑在墙角的石磨,石磨不知,问土墙斑驳的老屋,老屋也没有答案。枣,就那样,泛着艳红的色,挂着紫红的亮,带着醇香的甜,穿越岁月的尘,从未知的地方走来。
是的,我的祖先,从远古走来的时候,一无所有,天地混沌,物质匮乏,生吞活剥。初开的天地间,草长莺飞的季节,长出了美丽的花草,放飞了多情的鸟声,天空飘荡着纯净的云朵,亦如我们当下要摆脱雾霾纠缠的心灵之羽。
遥想,那是遗落在岁月长河中的一个中秋,黄帝带领大臣、侍卫,到野外狩猎。行至一山谷,饥渴难耐,疲劳至极。抬头逡巡,突然发现,半山的几棵大树上,结着诱人的红果。侍卫慌不择路,抢先采摘,咬一口满嘴生津,再一口甜蜜脆爽。不吃不知道,一吃真美妙,忙敬献于黄帝。黄帝吃着这酸中带甜,爽脆嫩滑的果实后,饥渴不在,疲劳顿失,称赞不已。黄帝掳着胡须,“吧唧吧唧”嘴巴,意犹未尽,余味悠长,沉思片刻,随即而言:“此果解了我们的饥劳之困,一路找来好不辛苦,为表纪念,起名为‘找\'如何”?众人连声道好。后来苍颉造字时,根据该树有刺的特点,把刺的偏旁叠加,创造了“枣”字。枣的出现,不能不说是一个美丽的传奇。
穿越时空的裂痕,透过尘封的光阴,依稀看到一群人;公元前629年间,于“绿杨烟外晓寒轻”的春天,在德高望重的春秋晋大夫阳处父带领下,舟车劳顿,遵晋国晋襄公御赐,来到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一个有土有木的地方,即所封之邑——阳邑我的家乡,修养生息,安营扎寨,种黍织麻。
日子,寂寞,安详。岁月,维稳,流淌。阳处父带领他的子民,种上了朝廷赏赐的第一棵枣树。“枣树根根横长的,媳妇不是婆养的”,村民形象的说出了枣树,根系发达,横行霸道,不拘小节,不择环境的特点。
生殖旺盛的枣树,亦如健康的村妇,繁衍子嗣,血脉绵延,树根部如雨后的春笋,生长着一茬茬枣苗。村民们连根刨起,将枣苗栽于乡村的田野,山间的疙梁,峻峭的山巅,乱石的缝隙,农家的院落。到底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到底走过了多少坎坷崎岖,枣树,以它卵形的树冠,灰褐色的树皮,屈曲苍古,皲裂条纹的树身,“之”字形长枝弯曲,短枝互生,挺着尖刺的枝条,告诉人们,它就像村里农家的孩子,粗放皮实,抗寒又抗旱,好干耐盐碱。是的,枣树,给点阳光就灿烂,少许雨露就疯长,晃晃悠悠,高达十几米,粗壮如水桶。长大的人多少有点出息,而仅有二年树龄的枣树,稚气中涌动着不甘示弱的奉献,小小的枣树迫不及待用红色的果实,缀饰着美丽的容颜,仿若情窦初开的女子,头上编制出红色的花环。村人戏谑中带着褒奖:“枣树枣树不害羞,一出地皮就脦留”(指枣树生长二年就可结枣)。可见,枣树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获取必定回报,汲取一定报答。
我无数次的端详过枣树的模样,落叶乔木,高大粗犷,却总是在“人间四月芳菲尽”时,才开始履行自然赋予它的权利。“四月八,枣叶发”,青绿的嫩叶,像婴儿幼滑的肌肤,椭园状,边缘有细锯齿,像母亲折叠后又释放的花边,叶端钝尖,温柔中掩映着不容小觑的锋芒。
“千朵万朵压枝低”的黄四娘家,想必没有枣花,五、六月才开的枣花,身穿黄绿衣,朵朵若粟,如初次登台的'演员,羞涩的躲在叶子的腋下,推推搡搡成聚伞花序,怎能展现繁花压枝的盛况?但小小的枣花,低调中涌动着奢华,照例让戏蝶留恋,时时舞动,娇莺自在,恰恰放歌。花期短暂的枣花,生命的长度只有一月,但内敛的香气却馥郁芬芳,那青涩的香气,蕴含着人生的悲悲喜喜,储蓄着青春韶华的来来去去。枣花蜜,应是它献给人类的玉液琼浆。
遒劲老道的枣树,枣叶垂阴。枣花,经风的历练,雨的洗濯,蜕化出青绿色的果实。壶瓶枣、灯笼枣、圆形枣、蜜枣、梨枣、酸枣品种众多,体型各异,口感不同。一树一树,一串一串,一颗一颗,悬挂枝头。像徜徉在流云下,飘荡在阡陌上的小家碧玉,也像盘桓在阳光下,辉映在农家小院的绿色翡翠。
年幼的我,曾无数次的驻足于枣树下,盼望。盼七月的流火,染红青绿的枣子。怎能忘记,“七月七,花红枣儿吃一吃”这一定律?枣由青绿色换成白绿色,终于,白绿色的枣子描上了红色的眼圈。描红的眼圈,不知多少次被垂涎欲滴的嘴在梦中尽情的咀嚼,反复的回味。
日子像滴答的雨,淙淙流淌。上学路上,农家门外,高高的土坡上,一棵枣树,斜斜生长,枝繁叶茂,九月的枣,红实悬树,绿红相映,上小下大,形似壶状,美名壶瓶枣。每每路过,总挑逗的我们情难自抑。此时,只有捡起地上的石子,投下枣子,“哗啦啦”枣子牵着枣叶,散落于地,急忙捡拾,塞入口中,揣入口袋,院门一响,主人出现,匆忙逃离,丢下一地狼藉和主人的呵斥。也恰逢主人打枣,手中的竹竿,“刷啦啦,刷啦啦”加入进去,爬上树杆,摇动树枝,“哗哗哗哗”,一阵枣雨,如天空跌落的冒泡雨滴,跳跃不息。红得发紫的枣,肉厚质脆,汁多味甜。热情四溢的枣,于慷慨大方的主人,一并满足我们焦渴已久的胃口。
自家小院,有一枣树,它的前世来自丘陵,成活于父亲。果实适中,柱形,表面光滑,像过节挂在门楣上的灯笼,艳艳的红,喜喜的色,辣辣的情。质地脆香,汁液饱满,甜酸可口,耐雨淋,少裂纹,朗朗爽口,起名朗枣。
让我难以忘怀的是,每年枣子成熟时节,母亲,手腕挎一小篮,脚踩一只高凳,一双灵巧手,一双睿智眼,精心挑选成熟的红枣。这是一场盛大的挑选,目标:个大、硬实、暗红、水灵。要求:无虫蛀,不生涩,没瑕疵。就像给儿子挑选媳妇一样挑剔,给女儿挑选女婿一样苛刻。合意的枣,母亲小心奕奕,像对待她的儿女,小心呵护,不磕不碰,摘入篮中。一篮一篮,堆满了一簸箕又一簸箕,红红的枣,散发着温馨的暖。布子洗净,不干不湿,擦拭枣身,像待嫁的新娘,梳洗打扮。锃亮的耄坛,发着古韵的光泽,如激情燃烧的新郎,早已按奈不住,敞开口子,接纳红枣的进入。一层层摆放,一层层叠加,按比例再倒入高粱酿制的美酒,摇匀,濡染在耄坛里的红枣,越发娇灵水嫩,置于阴凉,密闭封存。酒枣,一场蓄谋已久的选秀,一场枣与酒的缠绵,一场精心策划的热恋。
当田里的植物老态龙钟,河滩上蒹葭苍苍,晾干的枣皱纹横生时,富含蛋白质、糖、钙、磷、铁等微量元素,居白果之首的枣,被中医挑中,当作药物的引子,补中益气,养血安神,生津液,润心肺,补五脏,治虚损。也就有了“每日三颗枣,身体强健不显老”之说,而广受人们青睐。
家乡的枣,因此声名显赫。被枣农精心侍奉的枣,收藏在保鲜袋里,跟随商家,涉山过海,搭车坐船,翱翔蓝天,声名远播。有二千年栽培历史的家乡壶瓶枣,一九九七年,在省首届干果经济林产品展销会上被评为省级十大名枣之一。家乡,二00一年也被国家林业局授予“中国枣乡”称号,二00七年通过了地理标志产品保护。朗枣,一九九九年,也获国际农业博览会山西名牌产品奖。如今的家乡,枣树,已大面积种植,形成枣林。枣,成为家乡的支柱产业,村民的“摇钱树”,口袋里的“红玛瑙”。
“枣”不仅仅是“钱”,因于“早”谐音,“枣”被缝入结婚新人的被角,寓意“早(枣)生贵子”。看来,枣,担子不轻,承担着家族的兴旺,血脉的延伸。
枣,本不喜雨,特别是成熟的枣,更怕雨的飘零。较起雨来,雪更能勾起人的诗情,切合酒枣的喜好。不期而至的大雪,宁静,纯明,母亲打开封存于酒枣的耄坛,舀入圣洁的雪花,晶莹透亮,恬淡明朗。酒的醇厚,雪的冰清,使酒枣愈发绵甜醇香,晾润脆爽。过年的桌子上,谁家没有一盘熠熠生辉的酒枣?这又何尝不是好客的家乡人,馈赠亲朋,互送红友的佳品?酒枣,这是母亲们的持守,以独特的方式对抗时间的洪流,用传统的风骨,娴熟的技艺,谱写唇颊溢香,口齿生津的风景。
星星点点的红枣,点燃了暖,装扮了亮。送来了脆,弥漫着香。氤氲着情,辉映着爱。闪耀在田间地头,挂綴于农家小院。九月的红枣,是村庄熟透了的味道,是家乡沉甸甸的果实,也是村人传承下去的经典。
捻枣散文
捻枣,是制作蜜枣的一道工序,而且是很重要的工序。
技术工人将刮过针痕的枣子煮熟,再经熬糖,枣身吸饱了白糖,就需要捻枣了。
小学一放暑假,我们就到食品加工厂去,捻枣挣钱。每天一大早,在糖枣车间排队,用小竹箕装着领取的糖枣,回到专设的场地,坐在架子前,就埋头开始捻。我们要把每只枣子捻成“元宝”状,将它们一个个整齐摆列在一米直径的大簸箕上,一圈圈的围向中心,直到摆满簸箕。
蜜枣捻成“元宝”状,晒干后定型,一是为了外形好看,二是利于成品包装。
别看捻枣的动作很简单,但也是个技术活。一手的食指与中指捏着枣子的两端,另一手的拇指在上,食指在下,交叉呈现十字形卡在枣子中间,侧着拇指用力一捏,很自然就捏成了“元宝”。不过,用力十分讲究:力小了,凹陷不够深,晒干后就不好看;力大了,捏得过深,枣身就会爆裂变形。所以,捏出来的枣形因人而异,有好有孬。熟练的高手可捏得个个形状几乎一致。蜜枣摆满一箕后要给技术员评级,按优劣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美食就在眼前,孩子哪个不嘴馋?趁着监工不注意,当然难免会偷吃的;可是,糖枣甜腻腻的,吃不了几个就腻歪了。何况偌大的工厂并不在乎这个。那你就吃吧,只怕整天闻着糖味,请你吃却吃不下去呢。
这钱真不好挣。试想,在那一米直径的大簸箕上,密密实实地摆满拇指大小的枣子,每一个都必须捏成元宝状,不知要几千个才能摆满一簸箕。弄得两手都是糖,黏糊糊的,身痒也不能用手挠。捻成甲级的.一箕,报酬是1毛钱。次等的价格相应降低。从早到晚重复劳动,熟练手快的也只能摆满五六簸箕而已。收入其实很微薄的。但是,那年代,镇子上人们的生活困难,孩子们读书,要交学费都是很沉重的负担。在捻枣的劳动中挣到一点钱,往往可派不小的用场。
捻枣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车间里热气腾腾,整天笑语喧哗。熬糖车间的糖锅飘来糖味,就在这里浓浓地荡漾着。呀,大家在一起酿造着甜蜜的生活呢。
从捻枣的过程中,让人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元宝”是一个一个地捏成的;劳动的所得,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积累着。
阎良相枣散文
提起相枣,阎良相枣。纵然使我思绪翩翩,魂飞梦绕,流连忘返。想起去年金秋这个节气,应区作协主席冉学东邀请,跟随获得“文学鲁迅奖”的70后实力派作家周瑄、高涛、林权宏、李大唐,《我的文学路》讲座团一次采风活动。虽时已过迁,辗碾间,想起故乡阎良这片令人心驰神怡的热土地,我怀情适然,珍藏内心深情感依然如旧。
作为土生土长这个地方的阎良人,对于家乡故土家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怀有一种真挚奇特感情内存与抒怀。我热爱阎良,我热爱这片热土地,我更加热爱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勤劳朴实善良的阎良人民。因为有了他们,在这块土地上一辈又一辈地辛勤和努力,用辛勤勤劳智慧创造出不平凡的奇迹。对于家乡的热爱与眷恋,让我想起不久前在家乡写的一首小诗。
乡间清晨的秋天,溢气弥漫,薄雾轻饶,去林间小路采两朵花,置于胸前,一不小心碰醒了草尖,跌疼一大把露珠。蜜蜂起得很早,空气流蜜,炊烟微甜。午后,静坐紫荆茶亭,泡一壶浓郁充足的茶水,翻着张爱玲的《流言》,写几朵秋花的忧伤。待月光弥漫小径,石川河的流水,村落的房前屋后,一屯屯,一围围,紧罗密布,银灰色小山包,时隐时现。萤火虫打灯在数着星星,我坐在一棵千年沧桑密枣树下,聆听,石川河嘻嘻流水,田野滴落虫叫蟋鸣。这首小诗,从感官意象方面,对于我家乡乡间秋色秋意诗意化的认知,简短诗意化的描写,令人不难领悟到,我的家乡阎良的美丽。而这种美取决于它的朴实与无华,降临人间万物的一种自然之美。同样,我的家乡阎良,也是一个风华秋实的季节,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节气。
黄色的肌肤,黄色的土地,每当炎日招招挥手,告别夏日里的生机,秋天迟缓的步履,在紫气腾升弥漫的睡梦里,悄无声息,走进秋风里,这片肥沃土地生长的植物,那是千姿百态,千罗万象,风情万种。沿荆山脚下石川河两岸,最为突出显而易见的一种植物,它的名字叫“相枣”。这里的相枣林园成堆成片,这儿一囤囤,哪儿一围围,一排排,矗立在田园绿野的相枣林园,像一杆杆手握钢枪的战士,以它昂扬红里透紫独特的风采,给这个风华秋实多实之秋,增添了奇光异彩。阎良相枣,正因它的枣质清脆甘甜,而远扬四海。如果此时此刻,你身临其境采摘一颗相枣填进嘴里,顷刻间,那种清脆香甜,吃到嘴里的不是枣子,而是这片土地渗出父母双亲田间劳作的汗腥味,一个游子远离家乡的'思念,一个远古而来,具有乡间地域,民俗文化传承与回味。吃进嘴里的枣儿,醉美的滋味,寓意深远而悠长,耐人寻思,耐人回味。
作为阎良人,长期居住这片热土地上,要说阎良相枣来历,传说有许多神奇传说中的故事,说法不一。据乡村老人们说,阎良相枣已有上千年历史。据《阎良区志》载:相枣是长在阎良区石川河两岸,早在2300年前,境域内已有种植,直到今天仍有上千年历史的古树存在,那为什么叫相枣呢?一说和大唐名相房玄龄有关(关山镇房家村是房玄龄的支系所在,皇上携杨贵妃路过阎良,访房家,无以招待,就拿出了屋后树上结的枣,没想到,杨贵妃吃了这相枣后大加赞赏,每年都要吃这里的红枣,所以,相枣也被称为“贡枣”)。另一说法和秦朝宰相甘罗有关。甘罗封地在石川河流域,有一年闹饥荒,甘宰相来赈灾,发现在石川河道里野生的这种枣很好吃,且耐饥,帮老百姓度过了灾荒,于是,号召百姓广栽枣树)。还有一说是和秦朝西相爷有关。在秦穆公时代,有东相爷和西相爷,西相爷就是阎良人,他告老还乡后,引进了红枣并大面积种植,造福了当地百姓,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西相爷,就将这种红枣称作“相枣”。而《阎良区志》记载,因相枣栽植在古镇相桥一带,而相桥因北宋宰相寇准倡修而得名。无论哪种传说或记载,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相枣与宰相有关。
如今阎良区石川河两岸,有2万多亩枣树,树龄最长的已经2000多年,是西安第二大古树群。“阎良相枣”是阎良久负盛名的特色农产品,以核小、肉厚、味甜、耐储运享誉国内外,是很名贵的红枣,更是逢年过节馈赠亲朋好友的佳品,还曾获“后稷奖”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称号等多项殊誉和称号,这些都是阎良家乡人的荣誉和自豪。
我热爱阎良,我热爱这片热土地。在我心里有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你,你心里总有一个永远,一个永远放不下的铭记。每当我愚钝迟缓的步履,踏上这片令人心驰神怡松软的热土地,漫步在石川河沿岸,走进枣树枫林,湿泽地,那田园川野得到秋风秋雨的抚摸和滋润,或站在田间地畔,或是矗立在荆山塬头,瞭望着,这片充满生机绿意盎然的热土地,使你的性情豁达释然,思绪翩翩,会联想到,诗人徐志摩《再别康桥》的诗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会使你陷入其境,思绪突发联想。
阎良,九月的风,正以它独特的肆意,吹拂着川野和大地。在那田园川野上,在那荆山石川河沿岸,处处彰显着秋声秋意,一把泥土里渗出的芳香和气息。此刻的你,似同身陷一片绿海孤岛之央,充盈眼神里迎合瞻望着远方。深远幽长的远方,悠闲的风儿鼓足了力气,掀起层层彩色的纹波浪潮,犹如你面朝大海,看潮落潮起,风头浪波,永无尽熙。凹的,凸的。这儿一囤囤一块块,哪儿一片片一簇簇,一道道秋意盎然的枣树枫林,又似同艘艘拔锚扬帆起航的船舶,航行在绿意盎然的海洋里,此情此景!美不胜收!目不暇接!妙不可言!阎良的相枣枫树,以它独特的风姿,写意着这个“多实之秋”降临人间的美丽,用它独特的墨韵色彩格调,勾画出一副阎良美丽画卷挂图。一种自然之美,一种万象神韵之态,使人心潮澎湃,与这个“多实之秋”意象相容。
如今,家乡阎良关山小镇的康桥村,正如,诗人徐志摩《再别康桥》的诗句。在那一片片看不到边际的“井字形”田野上,一囤囤披挂绿色的枣树枫林,绿袄凹凸起伏,阵阵秋风习作,处处洋溢着阴郁葱茏一派生机。一簇簇,一株株,挂满笑意硕获磊磊相枣果实,以它的婀娜万象之态,饱满的热情和气息,向人们顷诉着,这个“多实之秋”独特跌伏的旋律音符,向人们展示着,这个“多实之秋”千罗万象之态。一种神韵之美,一种包容之态,无不让人目不暇接,思绪联想翩翩。
这就是我的家乡阎良秋天的独特之处。此刻的你,无论你走到哪里,在你辗碾间回想起徐志摩《再别康桥》的诗句,你充盈思绪过后,总会想起,阎良相枣生产地,想起,故乡阎良,这片神奇的热土地。
枣缘奇遇散文
一辆卖枣的卡车停在小城菜市场入口不远处,车厢里摆满大大小小的纸箱,纸箱里装着各种各样的枣,大的、小的、无核的、切成两半的……
司机仰躺在驾驶室里悠闲地玩着手机,车厢里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卖枣。她可能唯恐阳光晒黑自己娇嫩的皮肤,用一个偌大洁白的口罩几乎把整个脸颊捂严,双眼也被一副宽边墨镜所遮挡,二人可能经商经验丰富,或是懂得顾客心理及买货规律,此刻对来来往往出入市场的顾客根本不屑一顾,都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摆弄自己的手机,好像车上满满登登的货物与他们无关似的。
年逾六旬的老太太丁岚大清早就出了家门,在市场里优哉游哉地晃荡到九点多之后,才拎着大包小包的杂物缓步走出菜市场大门,路过卖枣车时停下问道:“枣多少钱一斤?”
“多少钱的都有!”可能逛市场的人打听价钱的多真正买枣的少,所以女人连头也没抬随口答了一句。
“最大的枣多少钱一斤?”丁岚指了一下装有大个红枣的纸箱问道。
女人的眼神这才离开手机屏,站起身和颜悦色地看着丁岚道:“大姨,您别管价钱多少,先尝一下这种枣的口感,这可是新疆的和田大枣,其他产地的枣与和田枣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女人穿一件白色丝质短袖,她刚一在车厢里站起,丁岚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因为她看见女人胸前晃动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这块碧绿色的玉佩如核桃大小,被一根红色线绳系在女人胸前,随着她身体的移动而缓缓晃动着。玉佩上雕琢着一只小老鼠,栩栩如生,给人一种小老鼠要在玉佩里跳出来的感觉。
丁岚可能隔着宽大的车厢距离比较远的缘故,看那块玉佩时觉得不真切,就和女人说:“姑娘,你过车厢这边来我看一眼玉佩可以不?”
女人可能为了卖枣想和丁岚套点近乎,她干脆走过来在脖颈上摘下玉佩递给丁岚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啊?看一眼又看不坏,难道你一个老太太还会拿着玉佩跑了不成……”
女人说着竟然自己咯咯地笑起来,丁岚看到女人玉佩时已经感到意外,当她接过玉佩看时心立刻不由得一紧,继而心脏砰砰地狂跳起来,虽然心里紧张,但丁岚却强装镇定,同时神情专注地翻过来调过去认真看着玉佩。女人感到好奇便打量起丁岚来,这一打量女人心底也是一动,眼睛看着丁岚心里不由得暗想:这位老太太咋这么像我妈呀……
丁岚手拿着玉佩认真翻看,女人则盯着丁岚的脸暗自揣摩,二人好似同时被人实施了催眠术,而且已进入催眠的最佳状态,似乎所有人世间琐事此刻已与她们无关,两人的神态已完全沉浸于各自的意境之中。
片刻之后女人缓过神来说:“大姨,您不是要买枣吗?咋对这块玉佩如此感兴趣啊?”
丁岚被女人一问也收住思绪,手却依然拿着玉佩表情凝重地问女人:“姑娘,你这块玉佩是买的,还是……”
女人今天也不知自己为啥,初次见面竟对丁岚没有丝毫陌生感,见丁岚问自己便不假思索地说:“大姨,这块玉佩是纯和田玉雕琢的,现如今工匠们的手艺恐怕很少有人能雕琢出如此精美的玉佩,您看上面那只小老鼠就如有生命气息一般,您再看玉佩反面的芬字,那个草字头就如一株青草鲜活地长在上面……”
丁岚好像对眼前这块如此精美的玉佩并不感到稀奇,她不理会女人那些赞美玉佩的话,而是把手伸进自己衣服领子里,轻轻在脖颈上也摘下了一块玉佩,然后把两块玉佩放在自己手掌里进行着比较。
丁岚摘下玉佩时卖枣女人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因为她看见两块玉佩几乎一般无二,无论大小、色泽、形状及上面的小老鼠看着都一模一样,于是女人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两块玉佩问:“大姨,您也有这样一块玉佩?”
丁岚却答非所问地说:“姑娘,你还不曾回答我玉佩是买的,还是……”
女人马上答道:“买的?到哪里去买这种玉佩啊?听妈妈说这是我外婆小时候的玉佩……”
丁岚认真地看着女人问:“***妈今年贵庚?外婆身体可还硬朗?”
女人边看玉佩边答道:“外婆身体还可以,但近两年也不行了,毕竟九十岁的人了,妈妈五年前已经病逝……”
两块玉佩虽然相同,却因串玉佩的线绳各异极好分辨,女人伸手拿起丁岚那块玉佩仔细观察,当她看到玉佩上也有字时便大喊起来:“大姨,您看啊!这两块玉佩上的小老鼠不但一样,而且您这块玉佩背面的芳字和我玉佩上芬字居然也这么相似,就好像是一个人同时雕琢出来的一般,草字头竟然也活灵活现地雕琢在上面……”
女人对两块玉佩近乎相同惊诧不已,而丁岚却好像依旧没受到震动,见女人大惊小怪便不温不火地说:“姑娘,你不觉得这两块玉佩应该是一对吗?”
“两块玉佩应该是一对?”女人被丁岚的话弄得云里雾里,她不知丁岚这些话是何含义,只好用愣愣的眼神看着她等待下文。
丁岚见女人愣神就说:“听我母亲说童年时她父亲曾定制过这样一对玉佩,两块玉佩分别属于姊妹俩,姐姐的玉佩刻有芬字,妹妹的玉佩则刻有芳字,一两句话和你也说不清楚,如信得过你就跟着我回家一趟,因为我这块玉佩就是我母亲的,老太太今年也九十岁,但耳不聋、眼不花,就是近两年腿脚有些不灵便了,她平时不愿意提过去的陈年往事,所以我只粗略知道玉佩是母亲童年时的东西,偶然问起玉佩时母亲就会心情不悦,故此我们一般情况是不问此事的,老太太见到这块玉佩或许可以说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一种好奇心驱使着卖枣女人,她连想都没想就说:“信得过、信得过,有什么可信不过啊?我这就跟着您走……”
卖枣女人说完去驾驶室和司机打了一下招呼,然后二人拦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一路聊着朝丁岚家驶去。
从聊天中丁岚得知女人叫田莉,今年三十五岁,司机是她丈夫,家在新疆和田某地居住,夫妻俩是专门来东北贩卖和田大枣的……
三轮车载着她们一番左转右拐后在一所老式房屋前停下,二人下车后丁岚领着田莉走进院子,进屋后丁岚说:“姑娘,你在这间屋里稍坐片刻,我先到母亲屋里和她打一下招呼,免得老太太心里产生什么顾虑。”
过了一会儿丁岚返回,和田莉交代过几句后便领着她去了另一房间,田莉走进房门时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盘腿坐在床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老太太虽然看着田莉却并不和她说话,而是把手伸向女儿丁岚说:“你说的那块玉佩拿来我看看。”
丁岚闻言扭头看着田莉说道:“我刚才扼要地和老太太说了玉佩的事情,把你的玉佩摘下来让她看看吧……”
田莉也感到奇怪,不知何故自己竟然如此听从丁岚的话,她说让来这里就跟着来了,让摘下玉佩也二话不说摘下来就递给了老太太。
丁岚也摘下自己玉佩递过去,老太太先接过田莉的玉佩,随手又拿过丁岚的玉佩,回手在身边纸盒里摸出一副老花镜,戴上之后把两只玉佩举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在老太太观看玉佩的同时,田莉和丁岚也神情专注地看着老太太,她们见老太太拿玉佩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同时面部表情也逐渐发生着变化,先是变得神情凝重,继而两行浑浊的老泪沿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流淌而下。
可能是泪水模糊了老太太视线,她摘下老花镜擦拭着问田莉:“听俺闺女说这块玉佩是你姥姥的?”
“那还错得了吗?是我妈出嫁时姥姥送给她的,妈过世后我就一直戴着它了。”
“孩子,知道你姥姥名字吗?”老太太浑浊的目光盯着田莉问。
“不知道,只是听妈妈说过姥姥姓林。”田莉一脸不解的表情看着老太太答道。
老太太一听田莉说姥姥姓林,突然伸出手抓住田莉的手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说:“孩子,那就对了,你姥姥是我亲姐姐,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啊,这对玉佩是我俩七岁生日时父母送给我们的礼物,姐姐叫林芬、我叫林芳,玉佩上雕琢的字就是我们各自的名字,因为我们是属鼠的,所以玉佩上都雕琢着小老鼠……”
老太太此话一出丁岚和田莉顿时目瞪口呆,尽管丁岚之前曾想过两块玉佩之间可能有什么特殊联系,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特别是田莉更感觉事情太离奇,新疆和塞外东北相隔千山万水,之前也不曾有丝毫联系,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成了双胞胎姐妹?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但是,田莉一时间又找不到恰当的语言否定老太太这些话,于是吃惊的眼神在丁岚母女脸上游离,观察她们表情有什么变化,想从中找到合理的解释。
丁岚见田莉疑惑就说:“姑娘,我想此事是错不了的,你可以想想看,咱们在此事发生之前素不相识,更没有什么恩怨,我们有必要撒谎骗你吗?骗你有什么用处啊,难道只是为了骗些枣吃吗?”
是啊,田莉心里也是在这么想的,丁岚老太太只是在买枣时偶然看到自己的玉佩,才引出跟她来家里让老太太看玉佩的事情,她们事先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预谋的啊,于是她看着丁岚说:“大姨,如果真是那样咱们这不就是亲戚了吗?这样吧,车里的枣今天也不卖了,我打电话让他把车开来这里,然后咱们再坐下来仔细聊聊。”
田莉说着也不待丁岚回应,掏出电话立刻拨了过去:“志刚,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情,咱今天别卖枣了,你把车开到西郊某小学门口,十分钟后我到那里去接你。”
待田莉丈夫志刚把枣车开过来被接进丁岚家,继而丁岚和田莉扼要和他说了玉佩的事情之后,志刚也感觉此事有些过于离奇,丁岚见他们夫妻有疑问,便看着母亲说:“妈,您看这样好不好?您仔细和我们说一下有关玉佩的事情,否则我们都疑团重重啊。”
老太太沉思片刻之后叹着气说:“哎,没想到临死之前还会知道姐姐的消息……”
一见老太太如此感叹,几人猜到她可能要说玉佩的事情,包括志刚在内都瞪大眼睛看着老太太,同时也在心里猜测着各种各样的答案。
老太太缓了一会儿神语气沉重地说:“此玉佩是姐姐那块绝不会错的,因当初我们常在一起比着欣赏,故此铭刻于心底。我们老家在河北吴桥,祖上历代都是耍杂技的,父母生了我们姐俩之后再无生育,我从记事起一家人就一年四季漂流在外耍杂技,父亲一副担子挑着所有道具,领着我们全家在全国各地云游为生,七岁那年秋天我们辗转来到新疆,也就是在那里我和姐姐度过了七岁生日,同时父亲为我们定制了这对玉佩,哪知我们过完生日不久就发生了不幸的事情。
那天我们奔赴某地演出途中遇到了暴风雨,而且天色已黑,从天而降的暴风雨拧着劲下。我们睁不开眼睛,更辨不清道路,父亲领着我,母亲扯着姐姐艰难地跋涉在雨中,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靠偶尔的闪电辨别着方向,可是由于水急路滑,母亲和姐姐不慎摔倒在雨水里,母亲慌乱中爬起时却不见了姐姐,姐姐被山洪冲走了……
姐姐被水冲走后我们再也不敢乱走,在一个积水较浅的地方相拥躲避着暴风雨,直到近午夜时分大雨才停下来,雨停后无论怎么呼喊和寻找也不见姐姐身影,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在一高岗处等待天明,挨到天亮后才看清楚,原来我们身处于一个面积极大的沼泽之中,积聚于沼泽里的雨水如同汪洋一般,哪里还有姐姐的影子啊。
我们一直在附近寻找了多日,也曾在周围村屯逐个进行排查寻找,可是,无论怎么查找姐姐却依旧踪迹皆无。但父母不死心,其他地方也不去了,专门在姐姐失踪的那一带边耍杂技边查访姐姐,几个月时间过去了,那一带几乎被我们走遍,竟然丝毫没有姐姐的消息。
直到进入腊月之后,彻底无望的父母决定离开那里,但他们觉得丢了女儿无脸再回吴桥老家,故此便来东北某地安下了家,从此不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并且发誓以后绝不再干耍杂技这一行。
转年春天父亲又去新疆寻找过姐姐一次,查访了月余时间依然一无所获,至此之后父母就彻底死心了。以免提起此事伤心,日后生活中一般谁也不提这个话茬,我父母过世之后此事就更加无人知晓了,哪成想今天竟然无意间又遇到了你……”
老太太一番话既在情理之中、又出意料之外,几人直听得瞠目结舌,见老太太不再说话志刚说道:“根据老人家所说的情况基本可以断定二老是亲姐妹无疑,事情如想得到进一步证实也并不难,只需给二老做一下DNA检测即可,如今做这种检测也并不繁琐,较大的医院应该都可以……”
丁岚一听眼前一亮,马上看着志刚问:“她们相隔那么远,而且年龄都那么大,怎么做DNA啊?要抽血吗?”
志刚却轻描淡写地说:“远怕什么呀?年龄大也没关系的,据说做DNA头发也可以。”
他们当下做出决定,田莉夫妇卖完这批枣之后马上返回新疆,走时带着老太太一缕头发,到新疆后再带着田莉姥姥头发去进行鉴定……
几人也不等待两位老太太做DNA验证了,他们根据玉佩上的字和两位老太太的姓氏与名字,及刚才老太太所叙述的事情,便已完全认可他们是亲戚关系无疑,所以田莉夫妇便不再住旅店,而是搬来丁岚家住着卖枣,十几天后他们发来的这批枣已全部卖完,即将回新疆时田莉和丁岚说:“大姨啊,我回新疆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二老做DNA鉴定,结果出来我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们,不管二老的DNA结果如何,咱们的亲戚关系也这么定下来了,您就是我亲姨,下一批货发来还住在您家里卖。”
丁岚马上接着话茬说:“孩子,错不了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两块玉佩一样,上面雕琢的字和两个老太太名字相同,这是多么大的机缘巧合我们才遇到一起的啊……赶快回去吧,祝你们一路平安,我在家里等着你们早日回来。”
一个星期后田莉拨通了丁岚的电话,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她对着电话喊道:“大姨啊,两位姥姥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她们果真是一对孪生的亲姐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