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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量证成理名言量胜义量

时间:2024-10-13 00:36:15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称《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般若心经》或《心经》,是般若经系列中一部言简义丰、博大精深、提纲挈领、极为重要的经典,为大乘佛教出家及在家佛教徒日常背诵的佛经。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讲话

竺摩法师

「心经讲话」自序

一 心经与佛法关系

二 提示般若的要点

三 心经盛行的原因

四 经题的综集解释

1 略解经题的意义

2 尊重般若的梵音

3 确定真理的法印

4 世智佛智的比观

5 粗陈般若的种类

6 波罗密多的名义

7 分析心识的种类

8 本经和十二部经

五 译本与译者略历

1 译本的略史

2 译者的简历

六 圣者的自在生活

七 五蕴皆空的真义

八 观空所得的利益

九 融相归性的正观法

十 泯相证性的体悟

1 观五蕴空

2 观十二处空

3 观十八界空

4 观十二因缘空

5 观四谛空

6 观六度空

十一 三乘共证的断果

十二 诸佛不共的智果

十三 般若无上的神力

十四 密咒加持的效益

「心经讲话」自序

心经在华译诸大乘经中,可说是一部文句极其简短的经典;但是它所 包涵的义理,却是非常的深广,世出世间法和利大小乘教义,都有概要的提 示。因此,也有人要求,最好能写一部既简单又明白、既切要又确当的注 解。这倒是极好的想法,只是说来容易写来难,确实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 事情。 笔者在廿多年来,曾经讲过心经五六次:第一次是在一九五四年五月 ,暹罗龙华佛教社所建筑的太虚大师舍利塔落成,恭请暹僧王朱点法粉, 邀我由香港飞去主礼舍利奉安入塔,讲弥勒上生经後,又在曼谷中华佛学 研究社宣讲心经三天,因为时间短促,只讲了一个轮廓。第二次是五七年 七月,在吉隆坡扶风精舍,为诸信众,作了七天的通俗演讲。第三次是七 八年五月,在美国旧金山慈恩寺开光法会中,用不纯熟的粤语,生吞活剥 地讲了一番。第四、五两次,是八月由美国归来,在槟城三慧讲堂和马来 西亚佛学院各讲一遍,尚有多少研究的性质。第六次是同年十一月阿弥陀佛诞,在新加坡佛缘林佛七期间,每晚宣讲,情形非常踊跃,虽然在第三 四晚大雨滂沱,漳宜路有些地方水涨两尺多,而自大小坡和中鲁远道而来的听众都不顾危险,涉水而过,形色欢悦,得未曾有! 在这数次的讲说中,事前都未预算出版讲录,因我觉得有关心经的著作,古今以来的大德缁素,尤其是中日两国的佛教学者,他们所写的心经 注解,已不下三四百家之多,其中有不少名著,发挥经义,淋漓尽致,用 不著我再来浪费纸张和笔墨,纵使我能写一本注释出来,绝不会比别人家 的高明,所谓「言前人之所未言,发前人之所未发」,那又是谈何容易? 常见有人为心经写序,多有赞为「言所未言,发所未发」;其实呢,前人早已言之,早已发之,只是自己短视,未曾见及,未曾发现吧了。 那么,我这次为何又要出版「心经讲话」呢?这因为这次飞美之前, 搜集了多少参考的资料;回来又为讲堂和学院的同学们讲解,其中亦有人 作笔记的;同时亦有人希望出版一部比较简要明白的讲录。因此,便有这 本讲话出版了。不过所讲的话,都是普通话,毫无特别,仍不免是「仰古 德之鼻息,拾前人之牙慧」,更谈不到什么「言所未言,发所未发」了。

我有一个感觉,在讲心经时,觉得经中有好些地方,对於修学佛法的 人,是极有利的;因它虽然是著重空义的发挥,但决非如普通一般哲学的 空理空论,不落边际,而是处处空有齐举,解行并进的。如经文开头就说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 正是简约地揭发出一个教人由修养而得解脱的法门。我们现在所以受苦受 难,是因未空五蕴,在五蕴法上生起执见情爱,起惑造业,故受诸苦;同 时即使能依五蕴法作观,若是落於虚妄分别,仍是成为解脱清净自性的障 碍。如我们现在见到一尊佛像,以五蕴法来说,见到是眼受「色」(色蕴 ),感「受」了这色,就会生起「想」,想起佛陀庄严的相好,功行、以及教义,又会从教义更生起「行」动的实践,然後「识」别了解是非邪正 的道理。对於佛像可以生起这五种知解的作用,对於其他各种事物,亦一 样可以生起这五种知解作用。这作用运想构思惯了,久而久之,就会在心 体上丛生一些「知识影像」,好似一张网盖覆著,把我们本来无物的清净 自性盖覆了,迷昧了,自己不觉不知,反而妄认这不清净的知解作用,以 为是自己的真心,简直是认贼作子。正是「譬如百千大海,弃去不用,而认一浮沤体」。现在观自在菩萨工夫得力,以甚深般若的妙观,照察而知 这在五蕴上所起的知解作用,都是因缘假法,虚妄无体的,把这一张盖覆 自性的网揭开,就可明心见性,直透真源,清净自在,得大解脱,什么苦 厄都可以消除了。所以心经一开始,就教导我们这一个离苦得乐的简明方法,我们能依之修学,观空五蕴,扬弃一切虚妄分别的知见,就可对这烦 扰的人生,生起清净自在的实际受用。

此外,经文中的:空三科法,由有相到无相;空四谛法,由苦集到灭 道;空十二因缘法,由顺生到还灭;空六度法,由相对到绝对;远离梦想 颠倒,由生死到涅槃;依般若波罗蜜多故,由烦恼到菩提;能除一切苦, 由悲观到乐观;大众度到彼岸,由消极到积极;在在都是教人即知即行、 自利利他的方法。所以学佛的人,未能广学八万四干法门,只要能选择心 经中所讲的方法去修习,解行相应,皆境圆明,那 所起的受用,亦是如 「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取之无尽,用之不竭」了。

佛历二五二三(一九七九)年五月十日卫塞节。

一 心经与佛法关系

现在讲的这部「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可以简称「般若心经」;还有 更简单通俗的称呼,叫做「心经」。这个心经的经名,很通俗普遍,不但 学佛的人都知道,就是未学佛的人,亦多有听过这个经名;只是懂得它的 道理的人,却是很少。如有些人,把「般若波罗密多」的「多」字,拖到 下面与「心」字连在一起读,於是就变成了「多心经」。自己以为读得不 错,或者这部经是讲很多心的,真是会笑弯了人的肚肠!因找遍了佛说约 三藏十二部经,也找不到有一部叫做「多心经」的经。 凡是佛教的经典,都是释迦牟尼佛讲的;而佛是出生在印度,所以中国 的大乘佛经,都是从印度的梵文翻译过来的。除了大乘的三藏经典,还有 小乘的巴利文三藏,卷数之多,真如汗牛充栋,说之不尽;而其部派的教 史与教义,亦有很大的演变。原始的小乘佛教,最初只有根本的上座部和 大众部,後来演化成二十部;大乘原来的教义,则不出性相空有之学。性 空之学,弘盛於龙树大师,亦名中观学,传来中国谓之空宗,或三论宗; 相有之学,传之於弥勒无著,亦名瑜伽学,在中国谓之唯识学,或法相唯 识宗。所以凡是说相有的经典,都属於唯识部门所摄;而说性空的经典,则属於中观学系的典籍。现在讲的这部心经,是属於中观性空部门的宝典。 在佛教的大藏经中,属於般若部门的经典,不但义理湛深,即数量亦 相当丰富,总共有七百四十七卷。在中国唐代初期所编的大藏经,共有五 千零四十八卷(现代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已增至一万多卷),把般若经的 卷数与之一比,已占全藏卷数七分之一强。而唐玄奘法师所译的大般若经 六百卷,尤称般若部门之巨构。这可见般若经在全部佛教中所处地位,是 非常地重要。 古今诸家判教,抑扬教法虽各有不同的见解,但对於般若法门,都是 十分重视的。如唯识宗立三时教??有相教、无相教、中道教,把般若经 判在第二时教,是属於空的无相教,由於无相的法空,就接近了最高深、 最圆满的中道教。天台宗五时判教,把般若判在第四时教,由於般若时的 融通淘汰,荡执成智,才悟入法华的圆教。但天台判教的五时,有「别五 时」与「通五时」,别五时固然判般若为第四时教,而通五时则通前华严 、阿含、方等,通後法华、涅槃,於其中间,常演般若妙义。所以佛陀曾 说:「初自鹿苑,终至泥洹,於其中间,常说般若」。天台判的别五时,说佛讲般若经讲了二十二年;但在通五时中,更证明了佛陀的一生,常谈 般若。可见般若经不但卷数很多,义理亦很重要,如果不重要,何必常常 演说般若呢?太虚大师尝说:「业力是佛法重要的一法」;我想,般若更 是佛法重要的一法。因般若与业力,同是佛法的根本要义,大乘佛教以般 若为根本,小乘佛教以业力为根本。知道大小乘的根本教义,是在般若与 业力,才能把握到佛教的重心。同时业力固然重要,六道众生的上下升沉 ,不是有什么最高的神在主宰、在操纵,完全就是操纵在每个人自己所造 的业力;而业力是幻现於妄心,华严经所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 楞伽经则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心欲使之善,则所 生之法都是清净;心欲使之恶,则所造之法都是染污的。清净的天宫净土 ,染污的地狱苦器,都从每个人自己的心识所创造,所发现;而染净的主 使,则受控制於自己所做善恶的业力。所以魔力不大,业力最大,然而心 识之力更大,它可以转移业力。我们学佛的目标,在净法的追求,先要净 化身心,才能净化世界,故维摩谓:「众生心净故国土净,心垢故国土垢 」;然欲修习净法,消除罪业,又非从修习般若「行深般若波罗密多」不为功,因从文字般若而修观照般若,由观照般若功深,才达到学佛的究竟 目的实相般若。所以说,业力固然是佛法重要的一法,而般若亦是佛法重 要的一法,并无有错。

佛法有两种:一种是证法,一种是教法。证法,是佛陀内自修证的境界,是第一义谛,非语言文字思量之所能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教法,是佛陀为怜众生的迷情,解除众生的苦难,从自己所证真实无妄的理体,而起利他方便的作用,於无分别中而起分别,无言说中而起言说,从大悲心中流露出无量的言教,後世编成了三藏的经典。法华方便品说:「诸 佛智慧,甚深无量;其智慧门,难解难入」。诸佛智慧,就是实相般若的 证法;其智慧门,就是方便般若的教法。解深密经胜义谛相品说:「我说胜义,是诸圣者内自所证,超过一切寻思境相,寻思但行有相境界;我说 胜义不可言说,寻思但行言说境界;我说胜义绝诸表示,寻思但行表示境界;我说胜义绝诸诤论,寻思但行诤论境界」。这佛陀内自所证的超过寻思、言说、表示、诤论的胜义谛相,便是证法;那寻思所行,言说所及的 世俗谛相,就是教法。

这两种证法与教法,与般若的理趣,亦极接近,因般若亦有「有言般 若」与「无言般若」?有言般若,是寻思所行,言说所及的,即三般若中 的文字般若、观照般若,也就是教法;而无言般若,便是佛所修证而悟得 的实相般若,也就是离言的证法。有人说金刚经,佛在「饭食讫、洗足已 ,敷座而坐」,寂然入定。是说的「无言般若」;到後来出定开口说金刚 经,才是「有言般若」。所以证教二法,与有言无言两种般若,亦是相通的。

二 提示般若的要点

现在再把般若的要义,举出几点:

1.般若是诸佛的父母:般若为诸佛的父母,亦是一切经典的根源。大般若经说:「般若波罗密,能生诸佛」。大智度论说:「般若能生诸佛,摄持菩萨,佛法即般若」。又说「般若波罗密是诸佛之母;诸佛以法为师、法者,即是般若波罗密」。又说?「甚深般若波罗密多,能生诸佛一切功德;能示世间诸法实相。由此因缘,我等诸佛,常以佛眼观视,护念甚深般若波罗密多,为报彼恩,不应暂舍」。金刚般若则说:「一切诸佛及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本经亦云:「三世诸佛,依般若 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因此,学佛者如不多听般若经, 不明了般若的奥义,恐亦不能明了其他一切大乘的经典。

2.般若是诸法的先导:诸法、是指六度中前五度所修的事功;般若, 是指第六度的智眼。前五度如布施等所修的一切善行,都要靠般若的智慧 来做先导,因般若是「择法智眼」,没有智眼的观照明了,如盲人行夜路 ,难免有堕坑落堑的危险。故智论说:「五度如盲,般若如导」。原因是 在般若的空智,能扫荡执情,心无住著,使一切法都能离去烦恼的缠缚, 解脱自在;不然,住相行善,都与世善相同,不能成为出世的佛法了。如 金刚般若所说:「若菩萨心住於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则无所见;若菩 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般若智照,如 日如灯,行於大道,明达标的;无此智导,如盲如暗,难脱坑堑。如修人 天善行的人,上生天堂,福乐自然,但报尽仍会堕落三途。永嘉证道歌云 :「有相布施生天福,犹如仰箭射虚空,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原因亦在缺乏了般若的智导,所修善行,未能忘情,执相成病,落 於有漏的爱染,难成无漏功德,故不能超脱三界的轮回道路。 明朝莲池大师,一晚在法堂看经,看到一个「父子作贼」的故事,忽 然哈哈大笑。同伴问他为何大笑如此?他说:「笑他父子情忘,始能作贼 」。原来有一个贼子,一向不知父亲是靠偷窃为生的。一日见父年老,要 求传受一艺,以维持生计。老贼笑而不答,至当晚三更,呼子一同出门, 行止在一巨富家,在窗下挖一地洞,命其子跟随爬入,登堂入室,撬开衣 橱之门,命子入内,还将橱门关锁,自己溜归大睡。贼子在橱难出,情急 计生,作老鼠咬衣服声。女主人惊醒急启其门,贼子乘机冲出,循原洞爬 出而逃。主人喊贼,众人黑夜追捕将及,贼子又情急智生,捧大石坠井, 追者围观,以其投井,贼子乃得从容而归,怒叱其父狠心,弃之不顾!父 笑问他如何无事归来?贼子具道其故。父闻而呵呵大笑,并告其子说:「 吾法已付与汝,以後汝自有法维持家计」!这便是莲池「笑他父子情忘, 始能做贼」的缘故。如情不忘,如何肯把儿子锁在柜里,自己跑了。必要 忘情,始有奇迹出现。我们学般若法门,亦是如此,学到情忘执破,自会水到渠成,出现新的境界,好比「山回路转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3.般若以空义为总持:总持、是总一切法,持一切义,包括了全部佛 法的含义。佛法可以定慧为总持,亦可以陀罗尼为总持;而佛法的般若, 却以空义为总持。大般若云:「般若本摄一切法尽,唯其空故,涵摄一切 」。般若注重扫荡执情。以显毕竟空理,然此空埋,空而不空,涵摄诸法 。因此空,非凡夫所执空洞死板的顽空,非外道所执虚无断灭的恶趣空, 非二乘无为枯寂的偏空,而是菩萨破掉顽空、恶空、偏空所显的非空非有 的胜义空。胜义虽空,却是空而不空的妙有,不空而空的真空。所谓「毕 竟空中无尽藏,有花有月有楼台」。能包涵一切法,能总摄一切法的空, 也便是心经中所说的「诸法空相」的空。故虚大师说:「此经为诸法之总 持,此咒又为此经之总持」。

4.般若为诸经的首长:古代判教的大德,从竖的时间,有判般若为第 三时教,或第四时教;若约横的空间来说,不论何时,佛说了义大乘之教 典,都可称为诸经之首长。况佛说大乘诸经,每部经都有它的重要义理, 强调此重要义理,即以此经为最、为首、为长、并无不可。或一经的陈义最高,说理最圆,卷数最多的,指为众经之首,亦无不可。平常在中国的 佛教界,向来多推「法华为众经之长」,或推「华严为经中之王」;但在 数量上说,法华只有七卷二十八品;华严有「四十华严」、「六十华严」 ,最多亦不过八十卷的华严经;而大般若经一部,就有六百卷,洋洋大观 ,不可谓为诸经之长,众经之王吗?又从义理上说:华严是「兼别明圆」 的「别教大乘」也好,法华是「纯圆独妙」的「同教大乘」也好;然不经 大乘般若的荡执成智,何来法华的纯圆独妙,华严的圆顿大教呢?又法华 所诠显的最高理境是「诸法实相」,华严最高的陈义是「一真法界」;然 此类最高的境界,如不经般若的观照工夫的洗链与演进,试问从那里,用 甚 来完成与表现「诸法实相」或「一真法界」的理性呢?故金刚般若说 :「此经为大乘者说,为最上乘者说」;足见佛说般若,以般若为佛法的 中心时,赞叹此般若,并善巧强调此般若为最高的佛法,又有何不可呢?

三 心经盛行的原因

心经在中国,自唐至今,千多年来,流传甚广,老妪能诵,竖子知名,深入民间,脍炙人口,比较其他的华译经典,更为盛行。在日本,亦极流行。普通人有把心经称为「绘心经」、或「盲心经」。意思是因为那些不懂文字,不识经文的人,犹如盲者,把心经用图案画绘出来,好像通俗的连环图一样,特别印行出来,方便她们认识心经。由此可知道这心经, 是多 普遍地流行於民间,比之在中国的普遍流行,并无逊色。探其盛行 如此,约有几种原因:

1.简明切要:心经译文,简洁明畅,文句不多,涵义却深,大小乘的 教义,戒定慧的三学,几乎都具备了。如经中说的四谛十二因缘,是小乘 法;「无智亦无得」等六度,是大乘法;三般若的内容,即包括了戒定慧 的三无漏学。

2.句短易记:心经的译文,短小精明;且字数不多,只有二百六十个字,便於读诵,容易记忆。所以不但在中国的大小丛林里,朝晚功课,必须背诵;就是在寺院内外的老妪,亦多能读,竖子亦多知其名,或亦能念诵。

3.适合口调:心经的译笔,明朗流畅,合於读者的胃口,容易念诵。

如「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句子,一读再读,便 可琅琅上口,不会忘记。

4.文约理诣:心经文句虽简,而涵义湛深。如「是诸法空相,不生不 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及「无智亦无得」等文句,性相空有的奥义 ,莫不具备。「诸法空相」,是显性空的空相;不生灭、垢净、增减,是 显诸法「法尔如是」的真理是有的,不是空了什么都没有,才叫做空。

5.现前蒙益:念诵心经,能得冥阳两利,存殁均可沾益。平时寺院里 超度先灵,多念阿弥陀经、心经、往生咒,看来心经好似专利死者的,其 实是与生者更有利。如大唐西域记所载:玄奘法师在西游取经途中,经流 沙,越葱岭,遇一大河阻隔前路,四顾无人,又无舟楫可渡,正在旁徨之 间,忽见水面漂著人用的器物,知上流必有人住,乃溯流而上,果见有老 僧卧病草舍,乏人照顾,怜而服侍之;至病愈欲走,老僧意有所感,出梵 本心经授之,并谓:「来日取经途中必遭诸多灾厄,若诵此经,便可解除 」。後来奘公背熟此梵本心经,果於途中,解除许多灾难。如有一次公渡?,以相貌庄严,为土著选中,欲杀之以祭河神。公以取经未成,焉可 先死其身,乃央求他们,待取经归来,供其祭神。土著不肯,绑之欲杀。 时公无奈,临危不乱,默诵梵本心经有验,忽起风暴,飞沙走石,天昏地 暗,大祸将临。土著睹情大惊失色,知公神明,不可侵犯,乃松其绑,投 地哀求谢罪,天复清明如故。自此奘公每遇灾难,诵之即解其危。凭此灵 感,归译其文,辗转抄写,广为宣播,纸贵洛阳,风行一时,此亦为心经 弘盛的原因。

6.显密双修:佛教分有显教和密教,信徒随根选修,各蒙其利。本经 是提示显密双修,真俗并观,诵文可得显益,持咒更获密护,定慧两运, 现未俱利,因此人多喜欢读诵,这亦是本经普遍流行的原因。

四 经题的综集解释

自有华译心经以来,古今缁素读诵其文,讲解其义的大德,不知凡几

;注解本经的作者,亦不下三数百家:解文则各抒心得,互竞其美;释题则深浅互异,广略不一。然虽各据所说,发挥其义,而在形式上解题的方 式,以依智者大师五重玄义的规模为多。现为便利说明起见,亦采用其方 式;不过笔者浅识,重在说明,有理可知,无玄可谈,故把「玄义」易为 「意义」了。

1 略解经题的意义

(A)释名:本经以法喻立名。般若波罗密多六字是法;心字是喻。喻心 经乃六百卷大般若经的中心,为佛法之心要,比如我们人的心脏,为全身 的中心,全身的脉络,都操之於心脏,心脏的好坏,可以影响整身的健康 与否。

(B)显体:一经有一经的主体,若标明主体,则说法者胸有成竹,不致 依文解释,而听法者心领神会,亦可智珠在握,运用自如。本经的主体, 在显「诸法空相」,亦在显明「无智亦无得」的毕竟空理,从空理的本体 ,而演化一切现象的诸法。

(C)明宗:宗是宗要,本经以证悟「实相般若」为宗旨,由观照般若,照见诸法性空无得,即显现实相般若的真理,达到由学佛而成佛的目标。

(D)辨用:用是作用,本经既有主体和宗旨,就有从体所起的作用;它 的作用是什么呢?就在「度一切苦厄」,或「能除一切苦」。苦是惑、业 、苦三障之一,能照见五蕴皆空,便可息灭贪瞠痴三惑,解除一切由惑业 而来的苦报。

(E)判教:是判定本经所说义理的浅深,属於佛陀一生说法那一个时期 的言教。佛陀一生的教法,有判为五时八教,有判为三时教,有判为一音 教,则为大乘。维摩经说:「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有判 三时教的,有两种说法:一是解深经说三时教,初时说阿含经为有相教, 次说般若为无相教,後说解深密经为中道时教。本经属於第二的般若时教 。二是智光清辨两论师所判的三时教,一以阿含等经说诸法有的为「心境 俱有教」,二以解深密经等说三界唯识为「境空心有教」,三以般若等经 明一切皆空,为「究竟了义时教」。本经被判为第三时的究竟了义时教。 而天台的五时教,则判本经属第四时般若教,是对根机已熟的众生说的大 乘法,使之回小向大,直趣佛果。这样看来,无疑的,本经是属於究竟了义的大乘佛法了。

2 尊重般若的梵音

般若二字,梵音原为PRAJNA,华译除般若外,还有班若、波若、 钵若、般剌若、波罗娘等异译;而最通行的,是般若二字。 古来译经的规则,对於印度佛教中专门的名词,有「四不翻」与「五 不翻」的保留梵文原音。四不翻是:一、翻字不翻音,如般若、咒等;二 、翻音不翻字,如 字;三、音字俱翻,如华文经典;四、音字俱不翻, 如梵本原样。五不翻是:

一、多含不翻,如阿罗汉(具杀贼、无生、应供 三义)薄伽梵(具炽盛、自在、端严、名称、吉祥、尊贵六义);

二、秘 密不翻,如神咒;

三、尊贵不翻,如般若;

四、顺古不翻,如阿耨多罗三 藐三菩提;

五、此无不翻,如庵摩罗果、阎浮提树。

般若不翻,其原因不 但尊贵,亦因含意深远,不易译得妥切;但历来翻经的译者,亦有翻出六 义的:一远离,出放光经;二明,出六度集经(明度);三清净,出大品 般若;四慧,此说很多经典都有;五智,此说较少,如智度论;六智慧,此说最多。但为何不流行智慧而仍通行般若呢?释论上说:「智慧轻薄, 不能称於般若」。智慧被人口轻轻地说惯了,说出来不会引起人的恭敬、 尊重,故仍保持般若,不用智慧。又智慧所以轻薄,因世间的智慧,不切 实际,且含有好坏二义:一好的智慧,如写一部好书,教人立正见,修正 行,会使人上进,得大利益;二坏的智慧,若作一篇坏的文章,诲杀诲盗 ,诲淫诲妄,相习成风,流毒社会,就会使很多人堕落。所以说智慧轻薄 ,不但坏的智慧是染污不净的,即使是好的智慧吧,依佛教看来,亦属於 世间「有漏法」的「世智辩聪」,不能靠此脱离生死,超越轮回的;而佛 法的般若,是从正知见,正思想生出来的正智慧,清净无染,有百利而无 一弊的,所以是被尊重而非轻薄了。

3 确定真理的法印 学佛的行者,要达到学佛的目标,须要修得般若高度的智慧,才能彻 证人生根本的真理。这真理在佛学的名词,亦呼做「真如」。真者不伪, 如者不变,它是「法尔如是」的,包括了本来如此、必然如此、普遍如此的三个原则,才能称之为真理,才当得真理的美名;否则,没有或不合这 三个真理的原则,那就是世间法的真理,不是佛学上所讲的真理了。因在 世间法中如科学家、哲学家所说的真理,他们对真理所下的定义,都是变 化不定的,後胜於前,前仆後起。如爱因斯坦所发明的相对论,当时大家 都奉为金科玉律,可是曾几何时,现在又被後起的科学家杨振宁、李政道 等把他的对等定律推翻,他的真理就不能成为决定的真理了。而佛陀所悟 证所发现的诸法之「真如」,是亘古不变,历久常新的。佛陀在小乘经典 中,分判世间法与出世间法的真理,说有「三法印」,凡是经过三法印印 定正确不变的真理,就是佛法;不然,任你说得头头是道,与三法印之理 不合,都不能称之为佛法。三法印的名义如下:

(A)诸行无常:诸、指一切法;行、是迁变不停的意思。这是从竖的时 间说的,诸法从过去到现在,现在到未来,都是川流不息在变动,所谓「 长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所以是无常;不过变有「突变」与 「嬗变」,突变粗显容易知道,嬗变隐微不易觉察,有些人就误认诸法是 常住了。

(B)诸法无我:指一切诸法,都是缘起性空的,其中找不到一个单独常 存的我,这是约横的空间来说。因诸法既是从众缘和合而生,缘来即生, 缘散则灭,生灭法中,那里有固定不变的我体存在,所以理解它是无我可 得。但世间的人,多数是执著有我,做我的奴隶,为我驱使,造业受苦。 我曾在美国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美国有一班好奇的大学生,想要知道人 们在电话或书信来往中以那一个字用得最多?在讨论这个问题:有的认为 一定是恋爱的「爱」字为多;有的以为游乐的「乐」字最多;有的认为是 读书的「书」字最多,有各种不同的推论。很多学生经过半年的实地调查 与考验,结果以「我」字出现最多。以打电话来说,每十通电话中,统计 有一百三十个我字。如拿起电话筒来听:你是谁?是我。你问我作什么? 我向你报告一个有关我们的好消息……每句话里都忘不了我,可见世人都 是执有我的。这便是执有我的是世法,说无我的,才是合乎佛法无我法印 的道理。

(C)涅槃寂静:这一法印,是从世间的生灭法中,印定了出世佛法的涅 盘,是不生不灭的真理。涅槃的理性,是从息灭了一切动乱变化的生灭现象,回归到本来无生灭差别的理性中,体验到宇宙人生的真如,悟证成佛 最高境界,谓之涅槃。凡是说及涅槃、真如的典籍,都可印定它是佛法无 疑。 小乘佛教说三法印的真理,是行者从修学悟解的程序而来的,先了知 诸法无常、空,才了悟在诸法中无我可得,无我执,无烦恼,无业障,就 进入了寂静的涅槃。大乘佛教则站在最高的胜义空上,只用一个空字,便 把三法印统摄起来,成为一个「诸法实相」的无相印。无相即空,但空并 非没有了东西,而是经过一番革命性的彻底的大破坏,惑尽情空,扫荡了 一切虚妄的知见,才把实相无相的一切无为的真理和功德建设起来。

4 世智佛智的比观

般若的智慧与世俗的智慧,很容易混同,所以在佛经里加以分别,把 般若的智慧叫做真智妙慧,以示与一般的世智俗慧不同。因世智俗慧从好 的方面说,亦是世间的善法,不能说它有什么不对,可以摄入般若的方便 智中;但是从坏的方面说,那些知见不正、思想错误的讲话,或舞文弄墨的黄色文章,文过饰非、言词艳丽,动人心魄,真不知要遗误多少的听者 与读者,瞎人眼目,损人慧命,使人退堕。这些世智俗慧,自然与般若清 净无染的真智妙慧,要距离得很远很远了。 智慧二字,亦可以分别解说:智有真智与俗智;慧有闻所成慧、思所 成慧、修所成慧。真智是观察诸法的胜义,用以内照真如的理性;俗智是 观察世法的差别相,用以分别外在诸法的不同事相。闻所成慧是文字般若 ,由文字的方便作用,使我们悟解佛法;思所成慧是观照般若,由於观照 的得力,使我们的「始觉智」现前,如大梦初醒,了知自己的本性,原来 是佛,只要现在行持,将来必可成佛;修所成慧是实相般若,由於观照的 功深,惑尽情空,得「本觉智」,契证实相般若的理体,使自己修行得到 成功。说一个比喻,从文字般若,悟解佛法。如过渡获得了舟筏;从观照 般若,修行佛法,如过渡的驾驶工作;从实胡般若体验到本觉的理体,如 渡过了中流,达到彼岸的涅槃。这是说明了智和慧在修学佛法途中,外察 内照,各有不同的功用。 上面是把智慧分开来说,有真俗二智和闻思修三慧的不同;若把智慧合拢来说,则世法的俗智粗慧与般若的真智妙慧,有所不同,可分四种智 慧来说明: 第一种「常识的智慧」,是普通一般人的智慧。这种智慧,从普通见 闻觉知的常识而来,有对的,有不对的,不对的常识是有错误的,属於三 量中的「非量智」,对事物量度不准确,是错误的。如暗夜见绳,误以为 蛇;或隔山见雾,误以为烟,妄谓有火;或见瓶衣,不知是「所作性故」 生灭无常的,而认为是实有常存的。这都是错误的推断,落於非量智。但 亦有常识属於「比量智」的。如隔墙见角,比知有牛,隔岸见烟,比知有火。这种比例而知的常识,属於比量智是对的。第二种「推理的智慧」, 是科学家的智慧,属於「比量智」。因科学家凡对於一切事物的真实性, 不肯随便下判断的,要经过分析比较的研究正确,才把他研所得的成果加 以肯定。这种智慧是属於比量智。第三种「揣想的智慧」,是哲学家所运用的智慧。哲学家是注重从揣测推想中去建立他的理论。这种理论,有时 揣测推想有错误的,则属於非量智;没有错误的,那从经验上自己直接体 验到的,则近於「现量智」,是有多少真实性的。第四种直觉的智慧,是宗教家的智慧,多数是从直接的体验得来,具有真实性的。如学佛修禅的 人,从定中所见的真境,所以是属於「现量智」所摄。这因行者从佛教的 正知见中修养戒定内证所发的真智,在现前观照的事物上,获得直觉(直 接觉照)的智慧,彻见事物的真相,所以它是属於「现量智」所摄。如佛 陀的般若智,从直觉的证悟得来,是真正的现量智;以其所言不误,也叫 做「圣教量」的正智。 这四种智慧,前三种都是相对的真理,属於世间法;後一种宗教的现 量智,尤其是佛法的证悟,是绝对的真理,属於出世的佛法。这种智慧达 到最高峰,所谓「无分别智」,就是本经所说的实相般若。 从前有一个国王,因自己国内甚 宝贝样样都有,看得厌了,就派一 个大臣到世界各国去采买自己国内没有的宝物。这个大臣游观了许多国家 ,买不到一点宝物,因为所看到那些宝物,自己国内都已有了的。买不到 宝物,回国是难以向国王交差的,正为此事纳闷,忽见一间店中空无一物 ,只有一个老学究似的.坐在那里,门口标的招牌是「卖智慧」。他很奇怪 地走进去问那位老先生道:「智慧也有得卖的吗」?答:「有的」。问:

「那么几多钱才卖呢」?答:「智慧偈四句,银子五百两」。他感觉到价值太贵,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国家没有的东西,就付钱买偈。只听那老先生念智慧偈道:「遇事善思惟,莫遽发暴怒,今日虽不用,时至得大 利」。他买到偈,在回国的途中,背得很熟,因久别家乡,顺便先往家里 一转,正值晚上,从窗口望见妻子睡床前面放了两双鞋子,顿疑妻子不贞 ,大发火气,急要进去杀妻子;忽然想起智慧偈中的两句:「遇事善思惟 ,莫遽发暴怒」就把脚步停下一想,再望睡床一看,看见他的母亲撩帐子 从床上出来,并不是有什么男人。他大喜过望,就大嚷起来说:「这智慧 偈不贵不贵,值得值得,不但五百两,一千两银子也值得,如果没有这首 偈,我将误杀妻子,铸成千古的大恨」。现在所讲的般若智慧,正是无价之 智宝,若不修行,不但五百两银子买不到,就是五万两银子也买不到,唯 有自己从观点照般若修行,才能体验到那实相般若甚深的智慧与价值。

5 粗陈般若的种类 在实相般若最高的理趣上,第一义谛,原无种类可言;而在行者所证悟的程度浅深,亦有种类可以分别。

(A)二般若:是共般若和不共般若。前者名我空般若,也是三乘共证的 方便般若,後者名法空般若,是大乘不共教的般若,乃菩萨法门,不共二 乘所修的。智论说:共般若是通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共修共证的般若 ;不共般若是独菩萨法,为大乘了义之教,不与二乘共学的。

(B)三般若:三般若有约横说的三种,和约竖说的三种。约横说的三种 ,是文字般若,观照般若,实相般若。一、文字般若的文字是用,通指一 切语言名相。这亦有二种:一种是显义理的文字,是指凡以名字语言诠表 一切事物意义者属之,一种是显境界的文字,凡从人心的思想观念,变现 一切境界之相状者属之。依此二种文字所发生的智慧,叫做文字般若。若 依佛法精义说,则从佛菩萨遗教所发生的清净智慧,都是文字般若,亦称 「真教般若」。二、观照般若是相,观有能观与所观,能观是能取之心识 ,即能观照的观智;所观是所取的义理文字和境界文字。若如实观知所取的 文字性空,而能取之心亦不可得,就是观照般若。依此行解相应的观照般 若,亦称「真慧般若」。三、实相般若是体,体本空寂,境自如如,只因 无明覆蔽,不自觉知;今於文字而起观照,豁破无明,如实了知能所本空 而不空,选出真如圆明的本体,就是实相般若,亦称「真性般若」。这三 种般若,是依心之相、见、自证三分而立:文字般若,依相分心而立;观 照般若,依见分心而立,实相般若,依自证分心体而立的。 若约竖说的三般若,是加行般若,根本般若,後得般若。加行般若是 初闻佛法,但有理解,顺起观行,始能与理解相应,到观行功深,求证实 相,就与根本般若接近;再加功用行,至能所空寂,心境两亡,证悟实相 ,就是根本般若。後得般若,是从根本智证真後所起设化度生的智慧,觉 行圆满,成就菩提,而起教化的胜用,皆属後得般若所摄。

(C)五般若:

一、实相般若,为所证之理,真如之体,离诸妄相。

二、 观照般若是能观的观智,粗想为觉,细思为观,思惟观照,五蕴皆空。

三 、文字般若,为能诠之教,以文字方便,说诸法门,饶益有情。

四、境界般若,是理之所依,如观彻大地,皆成佛国,所谓「山河及大地,全露法 王身」。或「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尽露真如」。都是境界般 若所摄。

五、眷属般若,是智之所属,由般若智推展出来的六度万行,一切善业,都是般若的属眷。因这些万行善业,都以般若为主体,才能成为出 世无漏的功德。

6 波罗密多的名义

梵音「波罗」,华译「彼岸」。「密」译「到」。「多」是语尾的拖 音,译如华文的「矣」或「了」的意义。合起来古文是「彼岸到矣」,白 话是「到彼岸了」。印度的习俗,凡做一种「功德圆满」,或一件「事业 成办」都叫做「波罗密多」。但般若波罗密多里面含有三个意思:

一、普 通人做事完了,或求学毕业,皆非究竟波罗密多;

二、普通人做事到底, 谓「到死方休」,如杜甫的「句不惊人死不休」,亦非究竟波罗密多,因 死了亦未休,尚要轮回;

三、佛弟子依般若修学佛法,断烦恼,了生死得 到究竟涅槃,才当得起波罗密多这个高贵的名。 波罗密多共有六种,亦叫做「六度」,能度「六蔽」,即布施度悭贪 ,持戒度毁犯,忍辱度瞠恚,精进度懈怠,禅定度散乱,智慧度愚痴。现在略释名义,以作参考:

(A)布施波罗密:布施梵音「檀那」。

布施度有三:一、是财施,以财 物济众利生;二、是法施,在世法以谋生技术,传授他人,在出世的佛法 ,则以讲经说法,济众利生;三、是无畏施,以善巧的方便,使众生远离 恐布,得大无畏。

(B)持戒波罗密:持戒梵音「尸罗」。

菩萨持戒度有三:一、是摄律仪 戒,誓断一切恶,无恶不断;二、是摄善法戒,誓修一切善,无善不修; 三、是饶益有情戒,誓度一切生,无生不度。

(C)忍辱波罗密:忍辱梵音「羼提」。

忍辱度有三?一、是耐怨害忍, 虽遇怨害,无有瞠心;二、是安受苦忍,对诸苦恼,不生怨嫌;三、是谛 察法忍,於诸义深,不生难心。

(D)精进波罗密:精进梵音「 离耶」。

精进度有三:一、是披甲精进 ,用功断惑,如披坚甲,冲锋陷阵,不畏艰难;二、是加行精进,加功用 行,充备资粮,勤修不退;三、是无厌足精进,进修无厌,不安住一地, 不乐居二乘。

(E)禅定波罗密:禅的梵音「禅那」,华译「静虑」,即思惟修。

禅定度有三:一是安乐住,於禅定中一心住定,平等任持名等持,即等持已, 复引之转入定境,名等引;已入正定的境界,得安乐住,则名等至;二是 解疑,得安乐住已,不贪著觉观的享受,舍离至於无念,可於定中解除一 切疑惑。三是究竟无念,工夫至此,常安住法性无分别的三摩地中,证法 性空,无住无著,故能究竟无念,於定自在。

(F)智慧波罗密:智慧梵音「般若」。

智慧度亦有三种:一、是闻所成 慧,由闻法了解,得生胜慧了,二、是思所成慧,由如理思惟抉择,而起 观行;三、是修所成慧,由思而修,亲证其境;若不真修,如说食不饱, 不得实际受用。 复由般若度开出四度:一、方便波罗密,有回向方便,将自己所修善 法,回向广大菩提;拔济方便,以种种善巧方法,拔济众生苦恼;教化方 便,随顺众生所乐,以种种方便,现身说法。二、愿波罗密,愿度众生, 有四大愿力,成就一切众生;愿求菩提,供养诸佛,得成正觉。三、力波 罗密:具足思择力与修习力,精益求精,力上加力,以图进取。四、智波 罗密,此智比前般若智度更为进步,能知一切法的真实性,能知一切如来的智慧力,所说佛智与世智不同,有漏智与无漏智区别,以至此智为无漏 净智的极则。故此智所起的圆满作用有二:一为受用法乐的智慧,即根本 智;二为成熟有情的智慧,即後得智。 由六度的第六般若波罗密,开出方便、愿、力、智四度,成为十波罗 密多,如其次第,十度是为配合十地菩萨所修的十波罗密多妙行。

7 分析心识的种类 上面说过,般若心经的心字,俗人不解其义,往往读破句,变成了「 多心经」;其实应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一句读下来,中间不可中断 ,若中间要停顿应在「般若波罗密多」停顿,下面接念「心经」二字亦是 可以的;决不可以念错为「多心经」,那就成了笑话。 华严经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解深密经说:「诸法识所变, 唯识现」。佛教说万法唯心造,对於这个心,非常重视。它的种类很多, 唯识学上列有八识,或分作心,意,识三类。真谛三藏译有九识,即加一 白净的庵摩罗识。诸经分析此心,约可归纳为五类来说明:

一、肉团心,这是物质的心,由地水火风四大组成的,如生理学上所 说的心脏。中国象形造字,篆书心字,犹如动物的心脏,为全身的总枢。 据生物学家的生理考察,心脏掌理全身血液流动,心脏健康,则全身生活 灵敏,心脏若病,则周身皆病,生命亦停止。瑜伽论云:「人受胎时先生 心脏,次第生百骸五官;死时心脏最後冷了,则生命一切活动皆停止」。 但此肉团心是物质的,假名为心,实非真心,而众生不知,错认为心。楞 严经说:「众生颠倒,认物为己」;或认贼作父,便是指的这个肉团心。

二、缘虑心:是第六意识攀缘六尘境界的妄心,日常思恶作恶,思善 作善,都由此虚妄意识为中心。楞严经说:「尘有则现,尘无则亡,离尘 无体,纯属妄想,而非真心,凡夫暗昧,误认为心」。圆觉经谓:「众生 妄认六尘缘影以为心相」,即指此攀缘的妄心。

三、思量心:即第七末那染污意识心,o?思量第八识的见分为我, 计执五蕴假相,执有实我实法,看不破,放不下,世界与人生的种种人我 是非争斗,都因此识思量执我的心理作祟而来。

四、积聚心:即第八阿赖耶识心,此心无始以来,集起许多的善恶的功能种子,由於业力的熏习,遇缘即变起根身(人生)器界(宇宙)的现 象诸法。所以这个心是人生宇宙的本体,具有真妄两种原素,真即指下面 第五种真如心,妄即指这个虚妄的阿赖耶识。故起信论说:「真如无明和 合而成阿赖耶识。」所谓「真妄同源」,即指此识而说的。

五、真如心:真是真实,指诸法的体性离诸虚妄而说;如是如常不动 ,指法性常住不变不改,不同法相生灭变迁。成唯识论卷二说:「真谓真 实,显非虚妄;如谓如常,表无变易。」故真如心,就是自性倩净的心, 与佛性法身,如来藏,圆成实性,是同体而异名。古德有说:「真性心地藏,无头亦无尾,应缘而化物,方便呼为智。」这智是转识成智的智,也 就是灵明洞彻的真如心的别名。 在佛学上分析这个心,有上列的五类心:但这五类心,只是从心的不 同角度上看有此不同,并非都是心经上所讲的心。若以心经的经题是「从 法喻立名」来说,其中只有「肉团心」与「真如心」,是与心经的心有多 少关系的,说明如下:

一、从心经「以喻立名」上说,则与肉团心的心脏有关。因心脏是我们全身的中心,比喻大般若经是大乘佛法的中心,而般若心经,又为大般 若经的中心,故以心脏的重要性,来比喻般若与佛法的重要关系。

二、从心经「以法立名」上来说:此法即是般若波罗密多的心法,则 此心与真如心有关,因真如心即是实相心,实相心即是实相般若。实相无 相,不但无相,亦是无念,无念即是「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 诸法皆空的无所得心。无所得即是解脱,解脱即是涅槃,涅槃即是到彼岸 ,到彼岸即已心不著相,心不著相,即是般若的真空实相。所以这个心, 即是真如心、亦即本来清净的菩提心,或般若心经的心要,亦无不可。 这个般若心从真心上来说,也即是禅宗的涅槃妙心,连磨祖师「以心 传心」的心。指月录卷一说:「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 ,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乃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 ,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词迦叶」。这个付与迦叶的涅 盘妙心,也即金刚经所说的无住心,心经所说的无所得心。所以杨仁山居 士说:「达磨一宗,专弘般若,六祖称为学般若菩萨」。则此般若心,是 人人皆有,个个具足的自家宝藏,非外来之物,是自心本有的功德法财。

唐朝慧海禅师参礼马祖道一,祖问他:「从何处来?」答:「从越州 大云寺来。」问:「来此将做何事?」答:「来求佛法。」祖曰:「自家 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什么?我这里一物也无,求什么佛法?」师有所省 ,礼拜再问:「那个是我慧海的自家宝藏?」祖云:「即今问我者,是汝 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须向外求觅?」师於言下大悟 ,识自本心。这即是当下省识此般若真心,自己本来具足,不必枉向他求 。正如慧思大师所说:「道源不远,性海匪遥,但向己求,莫从他觅,觅 亦不得,得亦非真。」这样,我们现在听讲般若心经,学习佛法,不须向 外追求,但向自己内心反省,观照思惟,便能得到一个著落处,休歇处。

8 本经和十二部经

经之一字,平常呼为「契经」。契是契合相符的意思。凡是经典里所 说的义理,必是上契十方诸佛之理,下契一切众生之机。或经是镜义,喻 镜能照出人之污点。我们如读佛经,便知自己三业不净的污点。经亦作径 字解,径是路径,识路径才能达到走路的目标。如研读佛经,认佛理,才 能知道人生应走的路向,而达到应达的目标。 佛陀一生所说的经典,依义类别有十二种,亦称十二分教:

1.修多罗,或素咀览,义译「法本」。依文体言,约如散文,亦有长 行。今所讲的心经,属於此类。

2.只夜,义译「重颂」,在长行後加些偈颂,重宣其义。有可叶韵,如 中国之古诗;亦有不叶韵,听其自然的压韵。

3.伽陀,义译「孤起」,全篇皆偈颂的裁体。

4.尼陀那,义译「因缘」,说的或人或事的始末因缘。

5.伊帝目多,义译「本事」,说佛弟子一生一世或多生多世的历史掌故。

6. 多伽,义译「本生」,佛说自己过去在因地中多生多世修道弘法 的历史。

7.阿毗达磨,义译「未曾有」,言经中妙义,闻所未闻,言所未言, 得未曾有。

8.阿波陀那,义译「譬喻」,以喻为主,寓法於喻中。

9.优波提舍,义译「议论」,有经以议论为主题,议论佛理,收集成经。

10.优陀那,义译「 无问自说」,佛法本来非请不说,但亦有例外,如 阿弥陀经,是因机缘到了,无人请问,佛自宣说的。属於「佛为众生作不 请之友」一类。

11.和伽罗,义译「授起」。如佛於法会中,授记何人,将来於何时何 地成佛。经过佛陀亲口记载,将来必定成佛无疑。

12.毘佛略,义译「方广」,即说方等大乘的义理,广大平等,性相因 果,无所不讲。 这十二部经:有从文字性质立名的三种,为法本,重颂,孤起;有从 事实立名的八种,为本事,本生,因缘,譬喻,未曾有,无问自说,授记 ,论议;有从所表之理立名一种,为方广,亦有人说:修多罗,伽夜,伽 陀三部,为经文上的一种体裁,余九部,是从其经文所载的别事而立名。

五 译本与译者略历 唐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

1 译本的略史

本经从梵文译成华文,自南北朝至宋朝,大约共有九种译本。今略列 於左,并叙其内容的同异:

一、摩词般若波罗密多大明咒经 西历402 姚秦(弘始四年) 鸠摩罗什译

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649 唐(贞观二三)玄 奘译

三、佛说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700 唐(中宗时)义净 译

四、普遍智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733 唐(开元二六)法 月译

五、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790 唐(贞元六年)般 若等译

六、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西历850 唐(大中时)智慧轮译

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唐法成译

八、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密多经 西历980 宋施护译

现存以上八种译本(唐菩提流志及实叉难陀二译今缺不存)的异同, 据今人所考,约有三说:

(A)依译文大概分别:玄奘与义净译本,文字全同;唯净师於本经末增 「诵此经破十恶五逆九十五种邪道」等五十三字,是说诵此经的功德,乃 属於流通分;般若译本与法成译本,文字亦大略相同。

(B)依三分具缺分别:什译本与奘译本,皆只译正宗分;而略去序分及 流通分;余六译本,三分具足,但文字亦详略不一。

(C)依说经者分别:法月译本谓此经乃观自在菩萨,请佛向大众宣示般 若深法,所以此经为佛所亲说;般若及法成译本,谓此经乃佛深入甚深三 昧时,舍利弗欲闻般若深法,就请观自在菩萨为他宣说这部心经;施护为 密宗高僧,故其译本谓此经乃在佛入三昧时,以威神力,令观自在菩萨说 此经。这样说来,此经虽为观音菩萨所说,亦等於佛陀授意而说的。且经 中直呼「舍利子」名字,皆为佛呼弟子的口气,非菩萨语气,亦足证明此 经为佛所说。 诸译中以奘师译本最正确、最稳妥,文字亦最简明工整,故特别单行流通,为人所爱读,历来各宗法师,亦多以此译为讲本及注释;现在我所 讲解,亦不例外。

2 译者的简历

唐、是朝代。李渊三世仕隋有功,至隋恭帝将中国天下禅让於李渊, 为唐高祖,建都长安,国号曰唐。 三藏,是指全部佛法有经、律、论三藏。经为佛说,律是佛制,论有 佛在经中所议论的,但多数是佛弟子所造,分有宗经之论和释经之论。 法师、是以三藏法自师,亦以三藏法师人,上弘下化,称为法师。今 出家者,目不识丁,愚不可及,未明佛理,亦称之为法师,或自称法师, 以误为正,正是末法现象。今奘公博通三藏,译讲利人,才能当此嘉号。 其平生轶事甚多,略志於下:

(A)考官赏识:奘师河南偃师人,俗姓陈。师十三岁正逢国家度僧,以不足岁数,徘徊考场不去。考官郑善果问其故,及出家志愿为何?彼答: 「远绍如来,近光遗法」。郑嘉其志,破例许度为僧。

(B)遍访明师:俗语谓:「出家不参访,菩萨未开光」;但出家後,须从剃度师学戒究理五年有得,才可出外参访。奘师随其兄长捷,出家於净 土寺,继之参访国内名德,於经论犹多问题,非求梵文原本,难以解决, 乃於贞观三年,适逢年荒;开放难民出关,乃随之出国,潜行觅食,西游 求经,取道哈蜜,越天山,渡流沙,过雪岭,经七年抵北印,遍访明师, 学习唯识,入那烂陀,亲近戒贤,尽传其法。

(C)生烹祭天:师由中印东南行,将过?,被贼所俘,贼欲选相貌英 俊庄严者,生烹祭天。师美中选,自分必死,唯诵梵本心经,及观想弥勒 菩萨,忽飓风四起,贼船覆没,余贼恐怖,不敢害师,忏悔顶礼,亲释其 缚,得以重生。

(D)师徒因缘:师所参访的善知识甚多,而以那烂陀寺的戒贤论师为最 。时戒贤论师,年已百六岁。当师未抵印度,戒公患病如刀刺者三年,欲 不食而死,梦文殊菩萨告之曰:「汝夙为国王,多害物命,故得此报。将有中国僧人来此求学,汝当以法尽授之,使彼东归流通大法,汝罪可灭, 其病可愈。」戒公因此忍痛相待。奘师既至,喜极而泣,拥奘师曰:「吾 忍死以待子久矣」。

(E)十师之一:戒公主讲那烂陀寺,门下数千人,精通三藏者十人,师 为十人中之一。为授瑜伽师地论,历十五个月方毕;再讲九月,深究五年 ,犹不欲东归。其为学之苦心孤诣,令人五体投地!後复东行经十余国, 谒龙猛所造古寺,拜观音菩萨住处,参礼胜军论师,再学唯识二年,一夕 得菩萨示现,告以十年後戒日王崩,印度将乱,始决意作东旋之计。

(F)战败为僧:时南印度有小乘论师,造破大乘七百颂,呈戒日王,愿 与大乘论师辩议决胜,王乃致书戒贤,请派四人赴会。戒公因派海慧、智 光、师子光及奘师共往。未行,忽有外道书四十条义,悬於寺门。来求论 难,倘论不胜,当斩首以谢。奘师挺身而出,与之诘辩,外道词穷,愿自 斩首。奘师谓吾教慈悲,不随便杀害,乃命皈依为僧,免其自死。外道生 大感激,乃为奘师述破大乘七百颂的内容。师既知其说,乃作「破恶见论 」三千颂破之。

(G)拜大乘天:戒日为普扬奘师之论辩,乃在曲女城召开无遮大会,敕 告天下。当时到会者万余人,沙门外道,悉共与会。奘师升座标宗曰:「 真故极成色,定不离眼识」。意谓:「本体界之真,乃因极微堆积而成物 质;定中的境界,仍须仗眼识始能观看」。牌悬十八天,无有能问难者, 与会论师,尽皆箝口,大乘佛法於是大盛印度,奘师亦名布五天,被尊为 「大乘天」。

(H)松知东归:奘师在唐太宗贞观三年赴印度,十九年回长安,其中十七 年,在印游访一百三十多国,学其文字语言。归得梵文经本共六百五十七 部,太宗欢喜赞叹,乃敕令於弘福寺大开译场,历二十年,先後於弘福寺 、玉华宫,共译经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闻其赴印时,众问何日 归来?师笑指屋旁之松树说:待此松首东向之时,吾即归矣。至其归时? ?贞观十九年,松首果然东向。大众皆嚷师将归矣,果然於是年归来了。

(I)痛失国宝:高宗麟德元年,师示疾。於二月十五日中夜疾重,师口尚诵心经之「色蕴不可得,受想行识不可得,眼界不可得,乃至意识界不 可得,无明不可得,乃至菩提不可得,不可得亦不可得」。後命左右同称弥勒如来佛号,右胁安卧而逝,世寿六十有五。帝闻其逝,三日不朝,悲 叹曰:「朕失国宝!」奉安陕西白鹿原,满朝文武百官及百姓送殓者逾百 万人,法缘希有,千古景仰!

六 圣者的自在生活 观自在菩萨

凡是佛经,都有序、正、流通三分,等於普通论文的绪论、本论、结 论。本经没有头尾,开始就先提出「观自在菩萨」的圣号,那 本经究竟 是谁说的呢?是观音菩萨说的?抑是佛陀说的?若是佛陀说的,为何经首 不安「如是我闻」等六种成就的文句?若是菩萨说的,那 全部般若经( 包括小品、放光、光赞、道行、仁王、金刚、天王、文殊等八种般若)共 有七百四十七卷,都是佛陀说的(佛讲般若经达二十二年的长时间),为 何这般若心经却是菩萨说的呢?有关这一问题,在上节「译本与译者略历 」中已作三种说明:法月译本谓此经是菩萨请佛说的;般若及法成译本,谓佛入甚深三昧时舍利子等要听般若法,请观音菩萨说的;施护译本谓佛 入三昧时,以威神力令观自在菩萨说的。如云:「於是具寿舍利子承佛威 神,白圣观自在菩萨摩诃萨言:善男予!若欲修般若波罗密深妙法门者, 作何修习?於是菩萨始呼其名而告之」。是则此经是佛加被菩萨所说,亦 等於佛陀自己之所说。况大般若经中有「学观品」,其中有文句完全与心 经相同,可见心经是佛说的。因心经是从大般若经中的学观品抽出来,是 大般若经的心要,大般若经既是佛说的,心经自然也是佛说无疑。而讲此 经者,有以为是菩萨所说,是因什奘二译仅译正宗分,略去序分与流通分 ,没有首尾,所以看起来好似菩萨说的,其实是佛说的。如「舍利子!是 诸法空相」,都是佛呼弟子的口气,不是菩萨呼罗汉的语气。况佛是诸部 般若的说主,本经是佛说是最合情理的。 「观自在」是唐时新译,旧译「观世音」或「光世音」。八十华严探 玄记说:译观世音是偏重语业立名,因说法或称念时,以用语言为多,有 语言才听到音声;「光世音」是偏重身业立名,因菩萨度人常放身光;译 「观自在」是从修证解脱得名,三业清净,成为三轮不思议化,摄物无碍,得大自在。又简称「观音」,据说是因唐太宗名李世民。为避讳,略去 世字;或中国人性喜简厌繁,观音简称,呼及顺口,便把世字略去了。 观世音的梵名,阿缚庐枳帝湿伐罗(AVALOKITESVARA)。又梵语 「毗钵舍那」,华译为「观」。观深般若,性空无碍,故能得其自在。华严三八卷说菩萨有十种(璎珞谓之十明)自在:

1.寿命自在:菩萨超出三界烦恼,已无生死寿夭,长短不拘,延万劫 而不长、促一念而不短。

2.心自在:凡夫妄识用事,心随境转,不得自在;菩萨真心无碍,已 融其境,故得自在。坛经说:「心能转物,即同如来」,菩萨功同如来, 故能於心得其自在。

3.财自在:即资具自在。菩萨於境无碍,随所乐欲,於诸资具,得大 自在。如搅长江为酥酡,变大地为黄金,不算什么一回事。凡夫贪财,不 得自在。如吕洞宾参黄龙禅师悟道後,为化世人病在何处,看见一个小孩 ,试问他要什么?他说要钱。吕就以指头点一石成金,给他;谁知小孩贪 财,不要黄金,而要指头,你看贪得多么好笑。

4.业自在:业指净业,才能自在;垢业缠缚,不得自在。菩萨以弘法 为家务,利生为事业,应机设化,利济自如。

5.受生自在:菩萨随类受生,广度有情,随缘示现,人或非人,随意 所作,自在无碍。

6.胜解自在:菩萨於佛法中自得胜解,了彻胜义;亦为他说,令他普 得胜解,了彻胜义。

7.愿自在:凡夫有愿,难得自在做到,就成虚愿;而菩萨发愿要做的 事,必得圆满成遂,无「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慨。

8.如意自在:亦作神力自在,菩萨具大神通,随意生身,意到何处, 即生到何处,变化自如了无障碍。

9.法自在:菩萨能修行一切法,亦能演说一切法,普令众生,受法圆 满。

10.智自在:菩萨具大智慧,善说法要,辩才无碍,众生爱乐,欢喜受 化。

菩萨梵语「菩提萨埵」,华译「觉有情」,或「大心众生」。三觉具足,自利利他。奉行三戒,圆成佛道:持摄律仪戒,摄善法戒以自利;持 饶益有情戒以利他。自他两利,福慧庄严,究竟佛道,得大解脱。 观自在可作二解:

一、别指观音行深般若,以智洞达人生真谛,空有 双照,於诸法中得其自在。

二、通指一切高位菩萨,观空法性,解脱苦缚 ,无有障碍,都具十种自在。

本经是指前一种,即观自在菩萨,是观音菩萨的别名。 观自在菩萨的能观自在或不能自在,完全在乎菩萨修观般若工夫的深 浅不同,而有自在与不自在的境界差别。凡夫未悟,有障有业,名不自在 ;圣者悟道,无障无碍,故得大自在。在菩萨本行经里,记载过去印度在 应现如来时代有一个坐禅比丘,工夫相当深,能与身上生的虱子谈话。他 在坐禅时,虱子在身上爬来爬去咬他,他不堪骚扰,就与虱子订下条约, 要他遵守法则:在他静坐时,要虱子隐身休息,不好出来活动打扰他,在 他不坐禅时,它可出来活动,怎样咬他都听它自由。虱子守约,双方相安 无事,而虱子因过的生活有规律,能守时,有秩序,又合卫生,所以养得 又肥又白,好生高兴。不料一天忽然来了一只跳蚤,看到虱子养得又肥又白,而自己却又黑又瘦,心中非常羡慕地说:「虱子姊!到底你有何法, 能把自己养得又肥又白?」虱子答说:「我遵守上人所订的条约:上人坐 禅我休息,上人休息我出来活动,生活起居有时,合於卫生,所以养得又 肥又白了。」跳蚤说:「我求求你,可怜我又黑又瘦,答应我加入你的团 体,跟你学习,好吗?」虱子说:「跳蚤弟,只要你能守法,跟我一起生 活是可以的。」到比丘坐禅时,谁知跳蚤消化力很强,已很饥饿,嗅到比 丘阵阵肉香,垂涎欲滴,禁不住跳出来咬了几口,比丘定中惊起,以为虱子 不守法,赶快把衣服脱下,要捉虱子定罪,谁知动作太快,太紧张了,把 衣角触到身旁的火炉,燃烧起来,虱子和跳蚤,顿时都遭劫了。这也证明这 个禅师虽有定通力,能与虱子订条约,教他守法,可是工夫不够,仍有触 怒的烦恼,所以还不能观法自在,而得逍遥。 现在再讲一个修观工夫能观自在的禅师。日本在德川时代,有一位白 隐禅师,道行甚高,似已到了「行深般若,得其自在」的境界,名满全国 ,无不景仰。当时有一位权势高贵的将军,全家大小数十人都皈依白隐禅 师座下,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次他的爱女和一青年恋爱相交而怀孕,父知其事,有败坏家风,怒不可忍,责问其女,此孽种到底是谁所为?女 知其父秉性燥急凶猛,若说实话,必与青年俱被打死,想到师父慈悲,或 能救命,就答:「是师父白隐所为的。」其父听了火冒三丈,大骂师父骗 人,急奔寺中,不问皂白,把白隐打得头破血流而归。白隐莫明其妙,不知 究竟是甚 一回事,一句话也不出,只是默默无言。後来小姐生了小孩, 将军怒气末消,又去向白隐找麻烦,把婴儿丢与白隐说:「这是你的孽种 ,你拿回去养吧!」白隐慈心,不忍见婴儿死而不救,就把他抱过来养,但 无奶可买,婴儿小命难保,只好朝晚抱出抱入,向人求奶,不顾名誉扫地 ,听尽冷讽热嘲,都不在乎,还是救活这条小生命要紧。 当时那位留下孽种而逃走他方的青年,在外浑过了一个时期,静静回 来暗中向小姐打听风声,问起那个胎儿如何处理?小姐把嫁祸白隐禅师的 经过,具说一番。这青年也是皈依白隐禅师的弟子,听到师受冤枉,大哭呼 冤,心中感激,又是惭愧,大叫对不起师父,良心发现,就与小姐同去向 将军自首,承认那婴儿是自己所为。将军听了大惊失色,几乎晕过去,如何 会冤枉师父,冤枉好人!乃率全家老少赴寺,跪在白隐禅师面前,痛哭流涕,哀求忏悔。一对青年夫妇,亦对禅师说:「孩儿是他俩的,不是师父 的。」禅师就说:「孩儿既是你们的,快抱回去吧!」白隐交还了孩儿, 如无其事。这因他的修养工夫很深,其心无碍,没有烦恼,故能得大自在; 同时因他已体验到甚深般若,性空无相,故不动声色,如无其事,与上面 说的那位和蚤虱相处而未能无相,心有所碍,不得自在的禅师,工夫深浅 ,自然有所不同了。

七 五蕴皆空的真义

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行深」,是指菩萨修行佛法达到最高深的般若智慧。约浅深的程度 说:修四谛,观十二因缘,是浅行;修六度至「无智亦无得」,或历住、 行、向三贤位和十地圣位而证佛智,才是深行。前者是以智进趣名行;後者是 以达到佛位的佛智,都无得名行。意即无所行而行,无所得而得的甚深妙行。 又行深般若者的所知所见,都是难知难见的佛知佛见。如唯识宗说有三量:以五根所接触的为现量;由意识推度而知的为比量;凭信仰而得的 为圣教量。三量是正的,倘有错的,谓之非量。今此深行,都属佛知佛见 的现量境界,凡夫难知难见,为故以其行为「甚深」。「时」,是指菩萨 行此般若深行时,以此最高智力,当下「照见五蕴皆空」,契悟空无所得 的理性。 五蕴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蕴是积聚义,凡积聚之物, 因缘所生,必会消散,故知其空。又蕴亦译作「五阴」,阴是盖覆义,由 此五阴积聚的业报之身,盖覆了我们的真如佛性,所以长沦苦海,生死不 息;若观空五阴,当体明心见性,解脱自在。所以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 照见五蕴皆空,得名「观自在」;其他的一切菩萨,凡有此观照法空的工 夫,亦都可得名为「观自在」菩萨。那么,五蕴是怎样才能观空呢?这是 唯证方知的境界,为方便初机,略释如下:

一、观色蕴空:色蕴的色,是指一切有形相的色法,是属於物质的, 不可误为色欲之色。色法的定义有二种:一是质碍义,凡是物质的东西, 必定是互相阻碍的。如我前面有一张桌子,我的身体就被阻碍,要向前进,便不能通过。二是变坏义,凡是物质所成的东西,一定会变坏的。如一 只茶杯拿在手中,不慎堕地,便会碎坏了。因此,经过智慧的分析与观照 ,由种种色法所聚的色蕴都是假名无实,犹如聚沫,空无自性。

二、观受蕴空:受是领纳义,是五遍行心所中的受心所。对於接触的 外境,领受而纳入心中,生起顺利的、相违的、俱非的感觉,有苦、乐、 舍三受的分别。如五根摄受外面美味妙香而可爱境,就生起乐受;五根摄 受污秽痛楚而感到悲痛的逆境,就生起苦受;五根接触外面与自己不相干 的境象,非苦非乐,苦乐俱非,就生起舍受。又自意根所接触的外界尘相 ,约五俱意识则属色法,约独行意识则属心法言之,则有喜受、忧受、舍 受的分别,即意之所好的为喜受,意之所恶的为忧受,意无所著,好恶俱 非的为舍受。苦乐与忧喜,同为感受之作用,所不同的,苦乐二受是由外 境促成,其相为粗:喜忧二受发自内心,其相为细而已。若能观知这些顺 、违、俱非之境,都是虚妄不实,如水上的泡,便知受蕴是空了。

三、观想蕴空:想是构想义、取像义。如人对境思虑,不令即散,即 此境相,想了又想,思之再思,洄溯过去,憧憬未来,而施设种种名言,名之为想。如看见一朵紫色花,缘计此花非淡红,非深红,即由此想攀缘 计度分别而取其相,名为非淡红非深红的紫色花。这即是於境取相的意义 。经中喻如渴鹿追逐阳焰,以为阳焰是水,可以解渴,结果徒劳无益,不 解其渴,反增其累。由此观之其想,虚妄是空。如小乘行者,皆执五蕴为 我,而在五蕴中,尤以受想二蕴,最易令人生起我见,执著於我,故小乘 必须要修灭受想定,破除我执,悟契我空涅槃,才能证得阿罗汉果。

四、观行蕴空:行蕴的行,是迁流义,是造作义、一切造作的东西都 是迁流不停的。在变迁不停的过程中,造诸行业,谓之行蕴。一切众生三 世迁流,轮转不息,皆由生、住、异、灭等行相的变动不定而来;由未有 而有,因缘辐凑而出现,叫做生;既生之後,在停留的阶段叫做住;在住 中不断地推移变化无常,叫做异;结果由有变无,不能存在,叫做灭。在 此一切生灭的四种行相中,迁流相续,其所造作的一切,叫做行业。凡夫 由迷於诸行四相迁流之境,生起执著,决定所作,表现於行为的,叫做行 蕴。经喻行蕴如芭蕉,芭蕉剥尽始知空,观行蕴迁流不息如芭蕉心空无实 ,便会悟入行蕴空幻的境界。

五、观识蕴空:识是了别义。广五蕴论云:「云何识蕴?谓於所缘, 了别为性。亦名心,能采集故;亦名义,意所摄故」。此中含义,识有三 类:第一名识,是指前六识,了别为性,乃能了别六尘的粗相,名粗了别 ;其细了别,则属於七八二识,因此二识,行相内转,极多深细。第二名 意,即指第七末那识,名染污意,无始以来o?思量第八识的见分为我, 人生一切秽污浊乱的现象,皆因此识执我执法而来。第三名心,集起义, 指第八阿赖耶识,其义为藏,有能藏、所藏、执藏三义;尤在能藏一切诸 法的善恶种子,保持不失,众生一切善恶轮回的业果报应,皆由此识的持 种功能而来。此八识中以第八阿赖耶识为根本识,内变根身,外变世界, 就由此幻识幻现此虚妄不净的人生世界。 识蕴之执著,在执根身有我有法,在前六识生起後天的分别我执和分 别法执;在六七二识,起先天的俱生我执及俱生法执。能从观照般若观空 前六识,分别二执即可破除;倘更空俱生我执,则达小乘极果,成阿罗汉 。唯俱生法执未破,识蕴仍在,故必待法执全破,始能尽空识蕴。

佛学以此五蕴,为组成我们身体的要素。色蕴是物质的形体,其他四蕴是无形的精神作用。凡夫多数执著身体为我,以心为形役,为了这具身 体,追求享受,造业受苦。中国的哲学家老子亦说:「吾所以有大患者, 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患何有!」老子的知识,已比一般凡夫高明,已观察到身是大患,一切灾难都是由我身所造的;只是他还没有找出为什么无我的理由。有人说他的「及我无身」的思想,已接近小乘佛教的我空; 但他也只有理论,还没有佛法在修养上内证无我的观法,所以仍未悟达无 我的真理。 印度的外道哲学,多数囿於有身有我的思想范围,所以终难了悟人生 彻底无我的真相,解除惑业的桎梏。他们执我的成见很多:或计一身一我 ;或计一身多我;或计色大我小,我在色中;或计我大色小,色在我中; 或即蕴计我,或离蕴计我等等,都离不了执著蕴身有我的知见。其实五蕴 诸法,都是众缘所成,缘生性空,那里有我有得?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 有个固定不变的我,也应该每个人只有一个我才对,决不应有好多个我! 如执五蕴身为我,这五蕴已有五个,究竟以那一个蕴为我?若每个蕴都有 一个我,那 五蕴就有五个我了;若连其他诸法亦都有一个我算起来,那 一个也是不对,如有人打我的手,我手知痛,即知我在手痛处;但若多人 一齐打我的头、背、肚、脚等各处,各处同时知痛,同时皆有一个我在, 岂不是一身又是有好多个我,那里只有一个?既是一个,为何各处皆能知 痛,可知我有好多。外道又转言道:我只一个,犹如猴子,跳得很快,所 以各处同时被打,同时知痛。这真是笑话之极。我们一身中那里来这许多 的猴子?其实比如猴子的,应该是我们那心猿意马似的意识。这意识是虚 妄无性的。佛经中把它比作幻师变出的幻术,本是虚妄,那有实质,所以 在那里面,是找不到有什么固定存在的我可得的。因此,观自在菩萨修养 到「行深般若」的时候,便了悟无人我,亦无法我,证实了「五蕴皆空」 的真理。诸法不出五蕴,五蕴空故,诸法亦空了。

从前有一个行脚僧,经一村庄,天晚求宿。村长告以僧人不宜住在俗 人家,此地只有一破庙,可供借宿;但庙中有鬼,你敢住否?僧不便说自 己怕鬼,只好说敢住。他去庙里,睡在神桌下面,到半夜时,忽见一小鬼 拖一死尸进来;正欲食尸,忽又来一大鬼,争吃死尸,说这个尸是他拖来 的,小鬼则说自己拖入来的。两鬼诤论不休,小鬼忽见神桌下有僧,乃指 向大鬼说:「可请此僧证明,他是看见我拖尸进来,尸不是你的」。僧听 得发抖,要他证明,不知怎样说才好?他想两鬼都凶恶,说真话说假话, 恐都不免一死,不如说真话吧!於是就说:这尸是小鬼拖进来的,应该是 属於小鬼的。大鬼听後暴怒,认为僧人不帮他的忙,就拔出僧的左脚来吃 ,小鬼即把那死尸的左脚抽出来补回僧的左脚。大鬼吃完左脚又拔出僧的 右脚来吃掉,小鬼又抽出尸体的右脚,补回僧的右脚。随後左右手等都被 大鬼吃去,小鬼又都拔出尸体的左右手等补回僧体。吃完整个身体,两鬼 走了,僧想自己全身都已被鬼吃光,换来的是死尸的假体。到天亮走出庙 门,疑团重重,边走边念:「我的身体是假的,我在那里?我在那里?」 不断地念,刚被一修道的高僧经过听到,就对正他大声说:「无我呀!」 一语道破,僧便省悟。我们的身体亦是一样假的、无我的,不可再执迷不悟了!

八 观空所得的利益

度一切苦厄 这是由於观空五蕴,所获离苦得乐的利益。我们多生以来轮回生死的 根源,由於无明不觉,起惑、造业、受报,在惑业苦三道中滚来滚去,从 未停息。苦,就是身体所受的苦恼,能逼迫我们的精神,使身体不自在: 厄、是灾难,所碰到的祸患和危险。佛法以轮回六道为大灾难,以堕落三途为大险厄。凡是遇到祸患或灾难,多会使我们受苦的。但是受些什么苦 呢?苦有几多种类呢?佛经说有二苦、三苦、八苦等无量诸苦:

(A)二苦:一是身苦,即肉体上的痛苦,有饥寒,痛痒,疲劳等苦;二 是心苦,即精神上的痛苦,有瞠怒、憎恨、嫉妒、忧虑、哀悼、恐惧、沉 闷等苦。这些苦,贫穷的人固然有,富贵人亦是一样地有的。

(B)三苦:照普通的说法,三苦就是由物质上来的求不得苦;由精神上 来的不愉快苦;由自然界来的风霜雨雪,水火天灾等苦。照佛法说的三苦 ,是苦苦、坏苦、行苦。

一、苦苦,是指我们由造惑业招感的这个身体, 本来已是众苦交聚,又加上人祸横生、环境逼迫,苦上加苦,谓之苦苦。

二、坏苦,是指乐境变坏的痛苦。人处顺境则乐,则乐境变坏,乐极生悲 ,其苦更甚。如穷人粗衣淡饭,习以为常,安於生活,亦不以为苦;而富 人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百味,一旦受挫,倾家荡产,尤其粗衣淡 饭亦不可得,那时的痛苦,岂可想像,所以坏苦,是指荣华富贵的消散或 事业失利、商场失意、情场失恋、赌场丧本、战场失败等诸苦。平常说: 「英雄末路半为僧」,为僧如未勘破尘事,消极厌世,不发大心,积极救 世利人,则精神苦闷,仍是无由解脱的,不是说为僧,就什么都快乐了。 三、行苦,行是迁流不停的意思,由於身心环境转变无常而生起来的痛苦 。如人生由少而转老,壮而忽病,生而忽死,都属於无常迁变不息的行苦 。 这三种苦,人间天上以及三途众生,都是有的;若加以分别,则苦苦 以人及修罗、地狱、饿鬼、畜生所受为多。坏苦,以六欲天(四王、仞利 、夜摩、兜率、化乐、他化自在六天)及色界四禅天人所受为多。这些天 人平时在天宫宝殿,福乐随身,衣食自然;但是由於前世修的是有漏十善 业所感受,福报享尽,还要堕落受苦的。天人在堕落之前,先有五种衰相出现,即一衣裳垢腻,二头上花萎,三颈项光灭,四腋下汗秽,五不乐本 座。衰现乐坏,自知将堕,非常苦恼。涅槃经说:「天上虽无大苦恼事, 然五衰相现,极受大苦,与地狱同」。至於色界天的天人,初禅天得定生 喜乐定,二禅天得离生喜乐定,三禅天得离喜妙乐定,四禅得舍念清净定 ,都生活在禅定中,快乐无比;但这些禅定都是世间的有漏定,到定衰乐 坏时,生大苦恼,随念堕落。行苦,以无色界四空天(空无边、识无边、 无所有、非非想)的天人所受为多。因四空天人修四空定,皆厌动趣寂, 无色质之累,有空定之乐。如以最高的非想非非想天来说,他们依定力压 伏妄心(六识),可维持八万四干大劫不动,但至最後一劫,寿满定衰, 妄心又起,势将坠落,生大懊恼,如箭入体,其苦倍多。故大智度论说: 「上二界死时,生大懊恼,甚於下界,譬如极高之处,堕落碎烂」。正是攀之愈高,跌之愈痛。其所说的「懊恼」,是因印度婆罗门教的外道,不 懂佛法,得此定时以为已是究竟涅槃,生死已了;到了定衰乐坏,身要坠 下,才懊悔走错门路,仍落轮回。所以佛法说:「纵使修到非非想,不及 西方归去来」,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悉达多太子出家,参访很多的印度的 宗教师,他们都知修到非非想处天,就可寿长八万四千劫,最为快乐;但 当太子问他们到八万四千劫天寿完了的情形是又怎样?

《金刚经》是大乘佛教中的重要典籍,千百年来,许多乐善求道的大德对此经书进行了编译、注释和解读。以下是金刚经应化非真分的讲义,欢迎阅读。

(乙)三,流通分。

流通分之判别,古人见地,各有不同。智者将前结成不生一科,一并判入流通。蕅益宗之,名前科为付嘱流通,名此科为校量流通。云何演说下,为流通方法。佛说是经已之下,为流通相貌。嘉祥但判佛说是经已以下,为流通。慧净、圭峰、及清初达天皆宗之。窥基亦似同此,但不用序、正、流通字,别立名称耳。惟清初有溥畹者不然。著有心印疏。其疏于是名多坐实,因其约三谛说故也。独有超胜之见,不能为其他所掩者。即从此科起,判为流通分是也。何以言其超胜耶。经曰云何为人演说,此句已明明揭示弘扬此经之法。判为流通分,恰合经旨。故此次科判依之。

(乙)此科分二:(丙)初,示劝流通;次,正结流通。(丙)初,又二:(丁)初,示流通益;次,示流通法。(丁)初,又二:(戊)初,引财施;次,明法施。

(戊)初,引财施。

【‘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祇世界七宝,持用布施。】

阿僧祇,此云无数。今不止无数,乃是无量之无数。以充满无量无数世界之七宝布施,其福德之胜可知。引此财施者,所以显下文法施之福更胜也。持用二字,用在此处不嫌其赘者,何耶。以其意在引起下文之持于此经来也。意明行布施同而福德不同者,因其持以行施者不同故也。一是持财宝,一是持法宝。持无量数世界财宝,不及持一卷经乃至四句偈者。财施只救人身命,法施能救人慧命故。法施救人是彻底的。然非谓财施可废也。正明财宝如幻如化,而凡夫贪著其事。不知贪欲无穷,财宝有尽。若明佛法,则知世间事,无非梦幻。得财施者庶几除苦。行财施者福亦增上耳。且一切有为法中,最难看破者财宝,故引此为言耳。凡一切举财施较胜处,意皆同此。当如是领会也。

(戊)次,明法施。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萨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

古本及宋藏皆是发菩萨心者。流通本菩萨作菩提。应从古本。何以故?经云:未能度己,先欲度他者,菩萨发心。所谓流通者,重在法施利众。故曰发菩萨心,以显流通之意也。当知菩提心含义甚广,不止法施一事。此中因将指示流通之法,所以特举发菩萨心为言。与下文云何为人演说句,正相呼应也。

四句偈等,等者,等于半偈,或一句也。四句为一偈,两句为半偈。经中常言,半偈即可证道。若下文所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半偈,苟能信受奉行,直趋宝所矣。何况全偈,何况全经。

持于此经之持,谓持取也。与下文受持义别。受持句,自利也。演说句,利他也。如法受持,则能悟入无生,施不住相,其福便已胜彼。况更为人演说此经,以行不住相之法施乎。盖此经开章即说度无边众生入无余涅槃,今为人演说此经,即是以无余涅槃法布施。岂彼七宝布施所能及。开章又说布施不住相。则闻此不住相之说者,其布施岂止以满无量数世界之七宝布施而已。总之,弘扬此经,便是绍隆佛种。众生获益,不可思议。其福胜彼财施,更何待言。经旨重在流通无上法宝,故下文专约演说言。且明得云何演说,自明得云何受持。说一边,即摄两边矣。

(丁)次,示流通法。分二:(戊)初,直指本性;次,观法缘生。

(戊)初,直指本性。

【‘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云何为人演说,问辞。此中含有二义。一是问演说之人,应当如何?一是问演说经义,应当如何?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两句,正开示二者应当遵守之轨则也。以说者言,应于能说、所说,及听说者之相,皆不取著。所谓以不生灭心,说实相法,是也。此经正是实相法。故说者应以不生灭心说之。不生灭心,即是本性。所谓如如不动是也。意谓,演说甚深般若之人,应当三轮体空。且当称性而说,直指心源。乃能令闻者即文字般若,起观照般若,悟实相般若也。言下含有既不可妄谈,亦不可浅说意在。

以演说此经言。此经义趣,甚深甚广。前云一切诸佛从此经出。是则经中所说,皆为成佛之法也。其深可知。又云: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是则经中所说,一切佛法,皆莫能外也。其广可知。则欲为人演说,若不得扼要之方,非大而无当,即散而无归。闻者难获法益矣。故示以经义之扼要处。即向下之二句一偈是也。可见此二句一偈乃本经之要旨,亦即一切佛法之要旨,千经万论中,所说之性修理事,此二句一偈,包括尽之矣。

抑有进者。表面是开示云何演说,骨里则是开示云何受持也。何以言之?盖如是演说,必先能如是受持。不然,岂能演说乎。且为人演说正欲人如是受持也,当如是领会也。由是观之。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两句经文,其义蕴深广也明矣。今当逐层剖而出之。

首先当知,此两句是全经之归结语。亦是全经之发明语。何谓归结?此一部经,自首至尾,所说无非不取之义。一望可知,无待征引,亦不胜引。至曰:诸法如义,无实无虚,一切法皆是佛法,是法平等等句,皆如如义也。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则不动义也。今不过以此两句,结束全经之义耳。是之谓归结语。

然则何以又谓之发明语耶?全经所说,虽皆此义,然是散见。若学人未能融贯,则望洋兴叹,不知从何而入。故发明之曰:全经要点,不外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八个字。学者当从此入。夫而后闻者皆能扼要以图,不致瞻前顾后,泛滥无归矣。是之谓发明语。

其次当知,此两句皆是说修功的。亦皆是说成效的。盖必能不取,方能不动。然亦必能观不动,乃能不取。所谓互为因果者也。若但认不取为修功,则经义偏而不全矣。今依经文次第说之。

所谓相:庄严相,福德相,众生相,度众生相,菩提相,发心相,相求相,下化相,因相,果相等等,历数难尽。总之,凡说一法,便有其相。今概括之曰:凡所有相,一切不取。当知说一相字,法与非法,皆摄在内矣。故不取相之言,即贯通乎不断灭相。何以故?断灭者,空相也。亦所不取也。当如是领会也。所谓由这一面,便应见到那一面。凡读佛经,第一要知此理。此不取于相句,若不如是领会,便与下文如如不动句不应矣。

何以故?空有两边,少有所偏,便非如如故。所以者何?偏则有取,取则已为所动故。总之,无论何取,取则心动。取则著相,而非如如之性矣。圆觉经曰:‘种种取舍,皆是轮回。’轮回,谓生灭心也。苟有所取,必有所舍。何故取舍,由于分别执著。分别执著,所谓生灭心也。故曰:种种取舍,皆是轮回。犹言种种取舍,由有分别执著之生灭心。然则若能不取,当下便离生灭心矣。则当下便见不生不灭之性矣。故曰: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如如不动者,不生不灭之性也。不取者,无住之真诠也。无住者,不动之真诠也。何以故?若心有住,则为非住。非住之言,正明其动。若心有住则为非住,犹言有取便是心动。故必一无所取,而后一无所动。如如者,真如之异名也,皆谓本性。然立二名者,真如是指本具者言。如如是指证得者言耳。盖证性之时,智外无理,理外无智。智理冥合,谓之智如理如,故曰如如也。如如之义,明其能所双亡也。因其无能证,无所证,回脱根尘,灵光独耀,是以寂照同时。因其寂时照,照时寂,是以无相无不相。因其相不相皆无,是以不生不灭。因其不生不灭,是以如如不动。今既不取生灭之相,是以不生不灭如如之性现前也。故曰: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圆觉经曰:‘一切诸众生,无始幻无明,皆从诸如来,圆觉心建立。犹如虚空华,依空而有相,空华若复灭,虚空本不动。’诸如来圆觉心,是说佛与众生同具之本性。在众生分上名曰如来藏者,是也。盖此句是约圣凡共说,非单约佛边说也。(若单约佛说,则上句不可通矣。)犹如虚空花,依空而有相。喻众生自无始来,以不觉故,依本来空寂之性,而幻成无明之相也。由此可知无明不过本性中缘起之幻相,犹如空中之花耳。空中本无花也,则性中本无无明也,明矣。空花若复灭,虚空本不动。喻无明若灭,性本不动。本不动者,是言当其现有无明之时,此性原未尝动。当知寻常所言心动,乃无明动耳。由此更可了然但能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之本性,当下便现,之理矣。又可知取舍正由无明,而无明本是幻相。然则不取于相,当下便如如不动者。因无有取舍,无明已遣故也。是故学人当于不取即无住上,痛下功夫。不然,虽欲不取,不可得也。

如如二字,有释上如字为相似,为相称;次如字为真如者。谓不取于相,方与真如本性相称相似而心不动也。此释不妥。大乘义章,明言如如亦真如。且如如之名,大乘经中常常见之,多指佛之境界言。何可云相称相似乎!即欲分开作释,上如字可释为契合。契合真如,所谓智与理冥也。当知曰相似,曰相称,则仍体是体,智是智。能所之相俨然。何云不取于相耶!故此释,乍视之但觉其浅耳,细按之则大大不协,故曰不妥也。

佛言,离幻即觉。觉字正谓如如不动之性。即字正谓当下便是。可见但恐不能不取耳。果能不取,当下现成。今乃释作不取于相,与性相似。显违佛语,万不可从。

顷言学人当于不取二字,痛下功夫。然则云何方能不取耶?此层断不可忽略过去,必应细究。当知不取相,即是离相。圆觉经曰:‘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应当远离一切幻化虚妄境界。由坚执持远离心故。心如幻者,亦复远离。远离为幻,亦复远离。离远离幻,亦复远离。得无所离,即除诸幻。’细究此段经义,可见离相功夫,全在坚持。坚持者强制之谓也。此层功夫,诚不可少。不然,无始来取相习气,何能除之!

然而更应细究,如何方能坚持不取乎?欲知如何始能坚持不取,当先知众生因何故取?无他。由有分别心执著我人众生寿者四相故耳。即复当知四相之相,实不外一我相。而我相之根,实发生于我见。

尤应细究,坚持不取,固足以遣我见。然只能伏,不能断也。何以故?无明未破故。且以无明我见未断之故,亦最足以破坏其坚持。然则非更于离无明我见上用功不可矣。云何能离耶?前引圆觉经云:知幻即离,不作方便,是也。此言知幻二字,即是离无明之最妙方便,不必别寻方便也。

然则云何能知其是幻耶?楞严经开示最明矣。经曰:‘如来本起因地,最初发心,先以直心正念真如,始能远离诸幻。’正念即是觉照。谓须径直觉照真如本性,方能知其是幻也。由此可见必须先悟如如不动之本性,乃能不取于相矣。此前所以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两句经文,互为因果。应交互用功。不可但认不取句为修功,如如句为成效也。

换言之。不但应向不取上坚持,还须向如如上觉照。且觉照为坚持之前方便。即是欲坚持不取,必当先修觉照。不然,无明未断,岂能坚持。是故圆觉经云:‘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先断无始轮回根本。’轮回根本,即谓无明我见也。然则云何断耶。前引圆觉经不云乎:‘一切如来本起因地,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此与所引楞严经,先以直心正念真如之义相同。

譬如恶友,初因无知,误视之为心腹。今知其恶,欲与断交。然以关系长久,未能骤断。必须先与疏远,而后方可断绝。此亦如是。自无始来,误认幻识之无明,为其真心,关系密切久矣。今既翻然大悟其非。若不即速掉转头来,认准清净自性,径与接近。则仍是与无明混在一起矣。故圆照觉相,便是直心正念真如。便是与真心接近。而与真心接近,便是与无明疏远。如是方能望其永断也。

所以要紧功夫,全在圆照二字。何谓圆照?前念已灭,后念未生。正恁么时,一心湛寂,了了明明,是之谓照;圆者,非著力,非不著力,不沈不浮,恍如朗月孤圆,是也。此际一念未起,清净无比,遍体清凉,便是本来面目。初学未有定力。一刹那间,后念又起。便又如是觉照。只要觉照提得起,如天平然,此昂则彼自落,则又清净矣。务须绵密无间,使之相继。久久便能入定。至于如如不动之全体,谈何容易遽能圆显。然如此用功,便是随顺趋入也。本经此两句,即是此义。不但应向不取上坚持,还当向如如上觉照。要紧要紧。

今更引圆觉经,证明觉照本性能除无明之义。经曰:‘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此言自性本来不生也。本来不生,即是本来不动。生灭即指无明。意谓自性中本无无明。说有无明,由于妄见耳。然则今知觉照清净本性,便是正见。邪正不并立。正见兴,则妄见除矣。故彼经又曰:‘如来因地修圆觉者,知是空花,即无轮转。亦无身心受彼生死。非作故无,本性无故。’生死即谓生灭。此言自性既本不生,则亦不灭。故曰本性无。谓亦无身心受彼生死者,以本性原无生灭之故。并非造作使无也。所以发心便应觉照本不生之性。

故曰因地修圆觉。因地,指发心修行之时。修字,即指觉照。圆觉,指本不生之性也。如是修者,知彼一切生灭幻相,尽是空花,有即非有故也。既如是知,则不为所转矣。不转,明其不动也。故曰知是空花,即无轮转。此两句,与知幻即离之义同。既已知幻即离,所以亦无身心受彼生死。则法性如如矣。综观上引经文,当可了然径向本不生处觉照,为除无明之妙法矣。

何谓本不生处。即于未起念时觉照是也。念且未起,何所谓相?更何有取?果能如是绵密无间,则于不取自有把握。总之,一面向不动处,摄心觉照,以成就其不取。复一面于遇缘时,坚持不取,以圆满其不动。庶于如如性体,得有入处。楞严亦同此说。如云:‘诸修行人,不能得成无上菩提,乃至别成声闻缘觉,及魔眷属。皆由不知二种根本,错乱修习。云何二种:一者无始生死根本。则汝今者,与诸众生,用攀缘心为自性者。二者无始菩提涅槃,元清净体。则汝今者,识精元明,能生诸缘,缘所遗者。由诸众生遗此本明,虽终日行而不自觉,枉入诸趣。’

此中所说攀缘心,即是不觉妄动之心。元清净体乃至缘所遗者,即如如不动之本性也。彼经又云:‘云何汝今以动为身,以动为境。从始洎终,念念生灭,遗失真性,颠倒行事。性心失真,认物为己,轮回是中,自取流转。’此段更说得明明白白。即是初发心时,便应辨明真妄。直向本不动处觉照。乃不致遗此本明,枉入诸趣,自取流转也。

当知如是觉照,亦须摄心。摄心亦非无念。亦非毕竟无相无取。然凡夫非此无入手处。所谓以幻除幻之法门耳。因此法虽亦是幻,然是随顺真如。与其他动念取相者,因心不同,故得果便大不同。又复此法不过入手方便。虽为随顺真如之法门,而能照所照,亦当逐步遣净。所谓有觉有照,俱名障碍。故必须离而又离。得无所离,乃除诸幻。当如是知也。

总而言之。如如不动,即不生之义;不取于相,即无住之义。先须觉照本不生,乃能无住。至于一无所住,便证无生。交互用功,是为要门。且如是用功,是贯彻到底的。从初入手,乃至住、行、向,地、等觉、妙觉,皆不外此。故曰: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一切诸佛,从此经出也。而上来特引楞严、圆觉,以证此义。亦足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矣。

更有进者。本经以无住破我,为唯一主旨。可见全经皆是诠显,欲破无明,当不取相之义。后半部说诸法一如,说一切皆是等,即是诠显如如不动之义也。迨令通达无我法,而所谓通达,首令开佛知见。往后更畅发缘生性空之义。此科既以不取于相两句,开示学人应觉照如如不动之本性矣;而下科复开示以观法缘生。恰与正宗分后半部,先显如如,次说缘生之义趣同。此正指示全经要旨在后半部。

演说者,若不达后半部之义,前半部便不得要领;受持者,若不知从后半部所说者入观,亦复不得要领也。此是世尊深旨,极当体会。至于此科既令觉照本性,下科则令观法缘生者,尤为善巧,尤为扼要。此正佛知佛见,学人亟应如是通达。

盖凡夫全体无明。虽曰觉照本性,而本性面目久隐,无非黑漆漆的无明而已。然则奈何?今开示之曰:当先观诸法缘生,以作方便。故下科结语曰应作如是观,谓必当如是作观也。何以故?观诸法缘生,即是观诸法空相。相若空时,岂复有取。则如如不动矣。可不谓之善巧乎!可不谓之扼要乎!此义下科更当详谈。

演说演字,有深意焉。演者,演绎也。谓经义幽深。说经者当阐其微,发其隐,广征博引以宣扬之。务使其义曲畅旁通,乃不虚此一说耳。说一切经,皆当依此轨则也。

(戊)次,观法缘生。

【‘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何以故者,问不取于相之所以然也。所以然有二义:

(一)因何而不取?偈语前三句已足答释。

(二)何以能不取。则须全偈方足答释,而归重于第四句。今假设问答以明之。

问:因何而不取耶?答:因一切有为事相,皆是缘聚则生,缘散则灭。变化靡常,执捉不住。如梦、幻、泡、影、露、电然,似有无实故也。

问:然则何以能不取耶?答:应于一切有为法,作如梦、幻、泡、影、露、电观。知其当体即空,不生贪著,乃能不取也。

如上所说,本科大旨已明,兹再详细说之。

当知如如不动,是真实性。亦即所谓不生不灭之无为法。前云: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今不令观无为法如如不动之真性,而令观有为法缘生无实之幻相,何也?此我世尊深知凡夫之病,特为巧开方便也。此中有二要义:

(一)凡夫之所以为凡夫者,无他。背觉合尘,向外驰求耳。何故向外驰求?无他。分别幻相,贪著幻相耳。何故分别贪著?无他。误认一切有为法为真实耳。由是之故,愈迷愈深,不肯回头,永被轮转矣。故今入门初步,先须令其深观一切有为之法,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莫非虚假,一切皆空,到底一无所得。所得,唯一苦味而已。且其苦无穷,说亦说不出。所谓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是也。果能常作如是观,洞明皆空之理。庶几不再受骗,而能死心蹋地回光返照乎!此所以欲观无为之真性,应先观有为之幻相也。此第一要义,必应了知者。

(二)一切凡夫性光,早被无明隐覆。有如一轮杲日,尽被乌云遮盖。光明全暗。太阳看不见了。此亦如是。妄念纷动,未曾暂停。今欲观之,而能观所观,莫非无明妄识。何能观见本性?此与满天黑云看不见日光,看来看去,无非昏扰扰相,是一个道理。故圆觉经曰:‘以轮回心,生轮回见,入于如来大寂灭海,终不能至。’

轮回者,生灭之意。寂者,无声。谓真如非可以言诠也;灭者,无形。谓真如非可以相显也。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曰大。体备万德,用赅万有,曰海。如来大寂灭海,即谓如如不动之本性也。可怜凡夫,全是生灭心。即发心作观,亦是生灭见。今欲以此生灭心,生灭见,观不生灭之圆觉性海,全然反背。故曰不能至。不能至者,言其南辕北辙也。

然则修圆觉者,欲觉照如如不动之性,岂非竟无下手处乎?我世尊大慈,今语之曰:勿忧,有妙法在。其法云何?宜观诸法缘生,自有入处矣。此意,无异曰:初不必强息妄念。虽欲息之,亦不可得也。

但当向有造作,有对待之一切有为法上,观察其变化无常,如同梦幻泡影露电一样。使此心洞明一切诸法,不过缘会时,现有生起之幻相耳。实则生即无生。从此可知,表面虽万象森罗,而其底里,全然乌有。时时处处,如是观察觉照,便有不可思议功德。

何谓功德不可思议?当知观诸法缘生之理,若领会得一切法当体是空,便能契入诸法空相。相空则性自显。何以故?有相,则诸法千差万别,相空,则诸法一如故。诸法一如,即是性光显现故。性光显现,即是无明已明故。虽无明未必遽断,未必遽与如如不动冥合,而智理冥合,实基于此。何以故?妄念从此日薄故。对境遇缘,不易为其所转故。由是言之。观诸法缘生,无异观诸法空相。观诸法空相,无异观如如不动也。换言之。观生灭之有为法,如梦如幻。便不知不觉引入不生不灭之无为法矣。功德何可思议哉!此第二要义,为吾人更应了知者。

合上说两重要义,可见作如是观,譬如用起重机,四两可以提千斤,毫不吃力。轻轻巧巧,拨云雾而见青天。真善巧方便也。

不慧学佛以来,前二十年,虽修种种法,作种种观,毫无进步。一日于此四句偈忽若有悟。依此修观。初亦若即若离,若明若昧,未成片段,并无甚效。继悟应于一切境缘上极力作意以观察之。虽一极小之事,或极顺心,或极不顺心之时,皆以如梦幻等道理印之。即修持佛法亦以如梦幻等道理印之。行住坐卧,不离这个。如是久久,虽于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功夫尚浅。然实从作此观起,此心渐觉空空洞洞。于一切境相,渐能无动于中。看经时眼光便觉亮些。念佛时亦觉踏实些。今请诸君试之,必有受用。当知博地凡夫,欲回光返照,舍此无下手处也,珍重珍重。

今再将上科与此科之义,综合而演说之。

上文如如不动,是说性体圆满显现。论其究竟,须至佛位方能圆满。初住以上不过分分现耳。故谓之分证觉。若信位中人,则仅得其仿佛。所谓相似觉也。故前人有将上如字,作相似释者。然如如不动句经义,是自初发心乃至究竟贯彻到底的。故不宜呆板作相似释。应作真如释之,乃能圆摄一切。无论相似而现,分证而现,乃至圆满显现,皆由不取于相来。故相字,不取字,其义意亦复包罗深广,贯彻到底。

相则无论空、有,以及双亦、双非,皆摄在内。其总相,则我、法二执是也。于此诸相,一切不著,乃为不取。且并不取亦复不取。则离而又离,得无所离,即除诸幻矣。于是乎如如不动之性体全彰也。

然而下手方法,须从未动念处觉照。即观如如不动之本性是也。此即楞严以不生不灭为本修因之义。亦即所谓依本寂之性以修止,而后得定;依本照之性以修观,而后得慧之义也。若不知从此入手,便是错乱修习,盲修瞎炼。譬如煮砂为饭,永不能成。

虽初学全是无明,观之不见。然必应深明此理,勤勤圆照。如前所说前念已灭,后念未生,正恁么时,一心湛寂,了了明明,是之谓照。圆者非著力,非不著力,不沈不浮是也。此即一线慧光,知幻即离之最初方便。一面复遵依此偈,观一切法,皆如梦、幻、泡、影、露、电,缘生即空。此法更为方便之方便,所谓知幻也。两种最好兼修。

以此两法,互相助成故。盖觉照本性,是在本源上用功。观一切法,是在境缘上用功。又复前观修定之意居多;后观修慧之意居多。定固可以生慧。然非先开慧,其定亦不能成。故互助之中,缘生观尤要。以观缘生,即可引入如如不动故也。此义前已详哉言之。

试思应作如是观句,大有非此不可之意。何等恳切!作字要紧,谓应十分作意观之也。

佛说此经,本为凡夫发大心者说。此二句一偈,正是指示大心凡夫下手用功处。故前后两观,务须绵绵密密,替换行之。行之既久,必有得处。

如是二字,固是指上文如梦如幻等说。须知如梦如幻,正谓诸法之相本空。亦即正谓诸法之性一如。可见如是之言,实含有一如皆是意味。所以观诸法缘生,便可契入如如不动也。然则作此观者,可以一篙到底,彻见本性。故曰应作如是观。犹言观一切法如梦如幻,即是观一如皆是也,故应作也。开示谆谆,岂容忽略读过。

有为法,不但世间法也。佛法亦摄在内。故曰一切。圆觉经曰:‘生死涅槃,犹如昨梦。无起无灭,无来无去。其所证者,无得无失,无取无舍。其能证者,无作无止,无任无灭。于此证中,无能无所。毕竟无证,亦无证者。一切法性,平等不坏。’此中一切视同梦幻而无之。正所谓诸法空相。即不取于相之意也。亦即指示观一切如梦幻而空之,便契入如如不动也。故结之云:一切法性,平等不坏。平等,即是如如;不坏,即是不动也。故圆觉此段文,恰好引来作此经二句一偈的注脚。

总之,无论染法净法。既有此法,便有对待。既成对待,便是有为,便有生灭。故皆如梦如幻。然而欲证绝待之无为法,非从对待之有为法起修不可者。以舍此别无入手处故也。

不但观缘生是有为法。即觉照本性,亦是有为法。何以故?觉照即是观。既有能观所观,便成对待故。有对待便有相,便落有为矣。

本经所说,皆是无为法。且明明曰: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今于开示演说受持时,却令应观有为法。此为全经经旨绝大关键。亦即学佛者紧要关键。当知无为者,无所作为之谓也。若无所作为,妄何能除?真何能证?凡何从转!圣何得成!故无为法,须从有为法做出。故曰应作也。作字有力。但第一要义应明了者。是以无为法为目的,借有为法作路径。

若只认无为,鄙弃有为,是自绝也;若著于有为,不知无为,是又自画也。前者,所谓执性废修者也;后者,所谓著事昧理者也。第二要义,应明了者。

修有为法而不著,便是无为。除此别无所谓无为法也。所以本经开章所说,实无众生得灭度,当自度尽众生出;于法不住,当自行于布施出。以后所说,其旨趣莫不如是。夫度众生,行布施,有为法也。无灭度,不住法,无为法也。如是作去,便是涉有而不住有,观空而不住空。虽终日行六度万行,终日讲经说法,而实终日涅槃。

由此可知:不取法,当从不取非法做出;即非,当从是名做出;不执著,当从不断灭做出;无实,当从无虚做出;乃至无圣无凡,即从有圣有凡中见;不一不异,即从一异中见;不来不去,即从来去中见。此之谓诸法一如,是法平等。乃至不生不灭,即从生灭上见。此义,即是虽生灭而实不生灭;虽不生灭而示现生灭。此之谓不住生死,不住涅槃。无住之旨。于是乎究竟圆满矣。

而其枢纽,即在观法缘生如梦如幻,了其皆空,所以无住也。故学人最要方便,应作如是观也。

作如是观,便是不废有为,不碍无为。自然而然,遮照同时。中中契入如如不动圆觉性海矣。

一部甚深经典,归到极平淡,极切近,四句偈中。一切众生,无论利钝,皆可随顺而入。此之谓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此之谓真实义。

此与序分所序穿衣吃饭等事,同一趣味。皆是指示道不远人,即在寻常日用中。须于寻常日用中,看得透,把得定。成佛、成菩萨,便在里许。所有自度度他等行愿,乃至礼佛诵经诸事,当视同寻常日用,造次颠沛弗离。而又行所无事。庶乎其近道矣!

故得此四句偈,不但全经在握,一切佛法在握,而成佛、成菩萨,亦在握矣。所谓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者。今乃知诸佛及法,皆从于一切有为法,作如是如是梦幻泡影露电等观出耳。

吾辈幸蒙佛恩,授此妙法。唯有一依此法,如是受持,如是演说。俾一切众生,皆作如是观,皆得证无生。乃足以少报本师之恩耳。

上来要旨已竟。至若梦幻等喻,其义甚精,甚细,甚妙。故作此观,便可证道也。兹当详细说之。

佛经中所说有为法之譬喻甚多。梦幻等喻之外,如乾闼婆城、水月、树橛、绳蛇、空花、兔角、龟毛、等等。其大旨,无非显示万法皆空之理。警告凡夫,不可认以为实。以破其分别执著,引令出迷耳。魏译金刚经,其喻有九。曰:一切有为法,如星、翳、灯、幻、露、泡、梦、电、云,应作如是观。秦译则约之为六。多少虽殊,理则一也。

六喻之中,梦喻为总。幻、泡、影、露、电,为别。皆所以明其如梦也。根性好者,一闻梦喻,便可明了缘生之法,当体皆空。因恐或有未了,故复说幻等五喻。五喻若明,当可恍然万事同归一梦矣。所谓梦者,缘生法之一也。古语云:日有所思,夜形诸梦。所思即其作梦之缘也。亦有并无所思而梦者,如世俗所言之托兆。则托兆亦其入梦之缘。故为缘生之法。

有缘必有因。作梦之因为何?意识(亦曰妄心。)是也。若无此因,缘亦无从遇矣。故曰至人无梦。盖有道之士,妄心虽未断,必已能伏。故梦少也。由此可知一切皆唯心所造矣。

可怜凡夫,梦时固是妄心。即其所谓醒时,亦全是妄心也。故其所谓醒,依然是梦。何以故?从来迷而未觉故。若其已觉,决不致但知梦中之悲欢离合,得失穷通为假。而又认所谓醒时之悲欢离合,得失穷通为真也。须知醒时之心,与梦时之心,既皆是妄非真。所以醒时种种境遇,或由计画而成,或出意料之外。与其入梦之或由于日有所思,或由于神灵托兆,其理由全同也。而转眼皆空,了无所得,亦复毫无二致。岂非醒时即是梦时乎。故警告之曰如梦也。乃迷恋其中,计较分别,执著不舍。真痴人说梦矣。故曰众生从来不觉也。今曰如梦,正唤其速觉耳。或曰如梦之理,说世间法,诚然不诬。而永明寿禅师曰:大作梦中佛事。何以佛法亦可作如梦观耶。此有四重要义,不可不知。约凡夫言,其义有二:

(一)佛法作如梦观者,不可执著之意也。佛法重在破我。若有执著,我何能破。故应彻底遣之。佛法尚不可执,何况世间法。

(二)学佛者为证性也。若不证性,便不能超凡入圣。而性体空寂,故一切修功,必应归无所得。方与空寂之性相应。佛法作如梦观者,令其勤修佛事,而归于了不可得。庶几能所双亡,智理冥合也。

约佛菩萨言,其义亦有二:

(一)佛菩萨皆是已觉之人。其大作佛事广度众生而能行所无事者,视之如梦故也。视涅槃如昨梦,所以不住涅槃,而大作佛事;视生死如昨梦,所以不住生死,而常在定中。

(二)菩萨作佛事者,自觉觉他也。至于佛位,觉已究竟,而仍作佛事者。因无尽之众生,尚在梦中。以同体悲故,不自以为究意也。故常行菩萨道,而现身于大梦未醒之众生中,而作佛事。所以永明曰:大作梦中佛事耳。

综上四义,可知大觉者视生死涅槃,本无可得。故曰:生死涅槃,如同昨梦。意谓,住于生死,固是作梦;住于涅槃,亦是作梦。必一无所住,乃为大觉耳。所以若住于所修之法,住于所说之法,住于所得之法,则皆是作梦矣。故本经主旨,在于无住。故曰:应无所住行布施,应离相发菩提心也。

总而言之。观一切染净法如梦者,意在通达一切有为法本无可得也。一心清净,有何可得乎?若有可得,即非清净矣。故应观一切有为法如梦也。

我世尊说法四十九年,而曰无法可说。又曰: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少法可得。果地觉者如是。在因地修行者,亦必应如是可知。楞严经云:‘应当审观因地发心,与果地觉,为同为异。若于因地,以生灭心为本修因。而求佛乘不生不灭,无有是处。’有可得,生灭心也。观其如梦,了不可得,不生不灭也。当知梦即是有为法。若知其梦了不可得,而不迷不执。有为法便成无为法矣。

如字有味。未觉者,应观其所谓醒者,依然如梦,乃可以解脱一切,远离颠倒;已觉者,应观其所谓觉者,亦复如梦,又何妨现入华胥,游戏三昧耶。

总之,六喻皆是贯彻到底的。不仅为凡夫言也。二乘若知度生如梦,了不可得,便不致沈空滞寂。一类菩萨,若知上求下化如梦,了不可得,便可成佛。故作如梦之观,正是照破我、法二执之宝镜,度入大寂灭海之慈航。

由上所说,可知一切有为之法,皆是依心为因,托事为缘,因缘会合,所生之果耳。除因果外,一切乌有。而名之为果,郤又成因。说之为因,旋复招果。是即因果之本身言之,亦复毫无定形。故曰当体是空。譬如做梦,非不事相俨然,却是有即非有。故曰因缘生法,即假即空。故说一梦喻,已足了彻一切矣。

但以众生久在迷途。平日未尝不知世事如梦,乃一遇顺逆境界当前,仍复执迷,放不下去。且曰:过去事诚然如梦。若境遇当前,历历身受,不谓之实事可乎?故又告之曰:顺逆诸境,虽历历身受。其实皆如幻耳。幻者,佛经所说之幻术也。今世则名之曰戏。意若曰:汝见幻人幻术乎?幻出种种飞潜动植之物,岂不俨然似真。又如做戏然,粉墨登场时,邪正贤愚、悲欢得失、神情活现,能令人为之颜开,为之泪下。汝亦以为真乎?可因其悲喜无端,恍同身受,遂执以为实事乎?当知人生在世,亦复如是。一切遭逢,莫非妄识业缘之所变现耳。

世间即是戏场!一切众生,即是戏场中的各种脚色。当其锣鼓喧阗,非常热闹之候。有智慧者,便当自警,转眼即下台矣。此刻在此做这个脚色,不过为业力所牵,须了却一段缘法而已,岂可当真。譬如唱戏,既做了戏曲中一个戏子,必有夙因,方现此果。固然不能不用心唱做,误了所抱的目的`。然而断没有执著戏中所扮演之人物,当作自己者。戏子之目的为何?名誉金钱是也。做人亦然。今世来做这个人,不过暂充这出戏中一个脚色耳。戏子尚能不执所扮演者,当作自己。吾辈岂可误认所暂充之脚色为自己乎。当知因果难逃,因果可畏,既暂充了这个脚色,自然不能不用心唱做,以免误了目的。但切不可只认名利为目的。须认准自己本有之家宝,以为目的。家宝者何?自性三宝是也。

必应了了觉悟,做此假戏,既不可错了因果,牵累自性;更不可误认假戏为真,昧失自性。所以正当笙歌嘹亮,大众注目之时,便应自觉自悟,此一出幻戏,非我本来面目。誓当返我初服。庶几锣鼓收声,风流云散时,不致懊恼悲伤,手足无所措耳。故曰应作如幻观也。

世尊大慈,犹虑众生执迷不醒,以为一切人事谓之如幻,诚然非虚。然而抚念身世,终难放下。盖其意中,但能领会世事如幻。而犹认偌大的世界,及其宝贵的色身,为真实有,故放不下耳。因又告之曰:如泡如影。如泡,喻世界也。如影,喻色身也。何以故?所谓泡者,由于水为风鼓,激荡而成者也。而世界则由一切众生,于性海中,起无明风,造此共业之所结成。故以如泡喻之。所谓影者,由有日月灯光照之而现者也。而色身则由性光之所变现。故以如影喻之。此世、此身,既与泡、影同一缘生。可见身、世,亦与泡、影同一虚妄矣。岂可迷为真实乎!

此义楞严经言之最明。经曰:‘认悟中迷,晦昧为空。空晦昧中,结暗为色。色杂妄想,想相为身。’此段经文,是说觉性圆明,大而无外,小而无内。本无所谓虚空也,世界也,色身也。全由众生觉性障蔽。遂致本来圆明者,成为晦昧。晦昧者,所谓昏扰扰相也。既已不悟,乃反认晦昧为虚空。故曰晦昧为空。是则由其认悟中迷之故也。认悟中迷者,言其自以为悟,实则依然是迷。何以故?以其认晦昧为虚空故。虚空既是晦昧,复纠结此晦暗者为色。故曰:空晦昧中,结暗为色。色者,地水火风四大是也。正指世界及一切有情无情之色相而言。先认晦昧者为虚空,复认晦暗结成者为世界。更认色与妄想杂成者为其宝贵之身躯。故曰:色杂妄想,想相为身。首句认字,直贯到底。妄想二字,亦贯通上下。

何以误认?由有妄想故也。妄想者,识之别名也。受、想、行,为识之心所。故此中妄想之言,即指五蕴中之受想行识四蕴。想相为身之相,即上文色字。想,即妄想。一切众生之身,无非五蕴假合。故曰:色杂妄想,想相为身。谓四大之色相,与受想行识之妄想,杂而合之,成此幻身也。此段经文,明白开示、虚空、世界、色身,全由众生昏扰扰的妄想之所变现。妄想本非真实。刹那生灭。由其变现之身世,岂能真实乎!

人人皆知水中之泡,极其脆薄,最易坏灭。殊不知世界亦然。勿谓江山千古也。虽整个世界,未遽坏灭。然而陵谷山丘,桑田沧海,时起变化。足证时时在成坏中。此年事稍多者,所常经验之事。原非理想之谈。

且楞严又云:‘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有漏微尘国,皆依空所生。沤灭空本无,况复诸三有。’有漏微尘国,有漏,明其必坏。微尘,明其其细已甚也。三有,谓三界也。此段经文,是说晦昧之虚空,在大圆觉海中,如海上之一泡。沤,即泡也。而微尘国土,更是依附海泡之物。泡若灭时,且无晦昧之虚空,何况三界耶!一切学人,常当观照此理。所认之虚空,尚是晦昧的昏扰扰相。尚且渺小如泡。何况世界,何况此身,何足算哉。岂可遗弃包含虚空,囊括三界之真实圆明性海。而认一渺小脆薄,成坏无常之浮沤乎。

至于影者,望之似有,考实则无。此身亦然,虚妄现有,考实则无。譬如镜中人影,因照则现。肥瘦长短,纤毫不爽。此身亦然,因心造业,循业而现。寿夭好丑,因果难逃。南岳思大师曰:净心如镜,凡圣如像。此明身之可见,因净心本具见性。犹如像之可见,因明镜本具照性。岂可因其可见,遂误认为实有!且净心之见性中,本无此身。不过见性发现之影耳。亦犹明镜之照性中,本无此像。不过照性发现之影耳。以上所说,犹是以幻身望于净心,明其为净心所现之影。若约幻身当体说之,亦复如影。何以故?除五蕴外,了不可得故。而且五蕴中之色,即是四大。四大既如浮沤。其余受想行识四蕴,又莫非虚妄。(名曰妄想,故是虚妄。)然则即五蕴本身,已了不可得矣。何况五蕴假合之幻身,其为似有实无可知。了不可得者,言其有即非有也。正如影然,但昡惑人眼耳。其实本空也。

一切凡夫所最执著以为实有者。识心、世界,及其自身也。今一一破其惑曰:识心如幻,(前言世间即是戏场,一切众生即是戏埸中脚色,莫非识心业缘之所变现,故曰如幻。)世界如泡,此身如影。身、心、世界,尚且虚妄非实。则其余一切有为法相可知矣。然而迷途众生,虽知身心世界非实。或犹因循怠忽,不能勤作如梦如幻如泡如影之观。因又警策之曰:如露如电。露则日出而晞,留不多时。电则旋生旋灭,刹那而过。所谓生命在呼吸间。当加紧用功,如救头然也。合此如幻等五喻观之。即是观于万事如梦,有即非有。故曰:如幻等五观,是别。如梦观,是总。

观此六喻,虽是观诸法空相。即是观如如之性。以性相本来融通故也。故观缘生,即可契入如如不动。故无为法性,从观有为法相如梦幻入手,便是两边不著,合乎中道。此义前已详谈。

今再以三性三无性说之六喻中随拈一喻,皆可明三性三无性之理。兹且约总喻如梦说。余可例知。

三性三无性,见于楞伽经,及法相宗各经论。此为相宗精要之义。佛说法相,原为明此。若不知注重,但向琐细处剖晰。虽将一切法相,剖之极详。未免入海算沙,失其所宗。当知三性三无性之义,学性宗者,亦应通晓。因此义贯通性相。若知此义,则于缘起性空,更能彻了。修持观行,更易得力。盖上来所说如梦观,尚是总观大旨。若依三性三无性之理观之,则更入深微矣。

何谓三性?(一)遍计执性,(二)依他起性,(三)圆成实性。遍计执者,谓普遍计较执著也。即性宗常说之分别、执著、攀缘、无明、妄心、妄想等。性宗亦谓之分别性。此是妄想,云何称之为性耶?意在明其虽是无明妄想,然为真心之所变现,非离真实性而别有也。但相宗名为遍计执性,是单约凡位说;性宗名曰分别性,则兼约凡圣说。圣位之分别性,是明其应缘示现,对机说法,丝毫不爽。似有分别,盖约众生边望之云然耳,非谓圣位尚起念分别也。当如是知。

依他起性,即性宗所说之缘起、缘生、性起。此正本性随缘现起之相用。相用原不离乎性体。若无性体,便无相用。故曰依他起性。依者,随也。他,指缘而言也。

圆成实性者。圆,谓圆满。成,谓本具。圆成字,约体说。明其本来圆满具足,非造作法。亦兼约相用说,谓相用为体所本具,净德圆满也。实,即真实。此即性宗常说之法界、真如、如如、真心、实相、圆觉、自性清净心等,其名无量。性宗亦谓之真实性也。

何谓三无性?(一)相无性,(二)生无性,(三)胜义无性。无字甚活。有非字意,有空之之意,即不可执著是也。

相无性者。众生于一切事物上,妄计有我有法而执著之。所谓遍计执也。殊不知遍计所执之我相法相,完全由于误认。譬如认绳为蛇。不但蛇相非实,即绳相,又何尝真实?故曰相无性。谓虚妄之相,非真实性。当体会性中本无有相,应不著相而无之,乃是性也。

生无性者。生,谓缘生。盖一切法,但依因缘聚会,假现生起之相耳。所谓依他起也。然则既为缘生。可见一切法,本无实体。体惟净性。恰如绳之生起,亦由因缘集合而有。绳非实体,其体乃麻。故曰生无性。谓缘生之法,本非真性。当体会缘生法虽以性为体,而于性体中无此缘生,应不著缘生而无之,乃是性也。

胜义无性者。真如之性,为一切法之本体,名第一义,亦名胜义。此性真实,众生本具,本来圆满,所谓圆成实也。然胜义亦是名字,如麻亦是假名。故曰胜义无性。谓胜义亦为名言,而非性也。当体会真实性中,本无胜义名字,应并胜义亦不著而无之,乃真实性也。

性宗立名略异。名相无性,曰无相性;谓不著相,方是真性。名生无性,曰无生性;谓不著缘生,方是真性。名胜义无性,曰无性性;谓性亦不著,方为真性。此义,正显相既离性而无体,性亦非离相而别存。于义尤圆。

故无性性,亦名无真性。谓并真实之见无存,乃是真实性也。又名无无性。次无字,空无之义。谓不著空无,乃是真实性也。

上来略释名义竟。当再约如梦之喻,以明三性三无性之理。

佛说三性三无性,所以显性、相之圆融也。诸有智者,必应明了三性三无性之理,以贯通乎性相。则能空有不著,合乎中道。

而本经令观一切有为法如梦者。因作如是观,便能洞彻三性三无性之理故也。换言之。若明三性三无性,方能彻底了然一切有为法之如梦。

兹故将如梦之义,与三性三无性之义,合而演说之。以期于此二义,皆得彻了。至于幻等五喻,原是说以证明如梦之义者。故虽仅约如梦而说,而于义已足。

当知清净心中,本来离相。是谓真实性。犹之心若清净,便无梦相也。但因真性以随缘故,现起身心,(此谓妄心,即是识也。)世界等相。是谓依他起性。无异入眠时,随缘而现梦中境相也。乃凡夫之人,以不明一切有为法,既是缘生虚相,生本无生故。遂致计较执著,认虚为实,是谓遍计执性。正如愚痴之辈,以不知梦为缘生虚相,有即非有故。而执梦境为真实也。

是故若知梦中境相,皆是一心之所变现,有即非有者。当知无相性,亦复如是。

夫一切法,莫非心造,故称有为。然则有为之法,既皆心造。可见心性乃真实体。一切有为法,不过依心托事,随缘现起之相耳。所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岂可执以为实乎!若其执之,是迷相而昧性矣。何以故?性本无相故。

若知心本无梦。但由妄想熏起。而妄想本虚,所以由其熏起之梦,有即非有者。当知无生性亦复如是。夫一切有为法,既是缘会假现之生相。可见性体中,本来无生。故一切有为法,既不可执以为实。即其缘生之虚相,心中亦不可存。若其存之,依然昧性。何以故?性非缘生故。

若知梦时心,与醒时心,并非二心。但由睡眠之故,名为梦心。实则非梦心外,别有醒心者。当知无性性亦复如是。夫妄心、真心,本来不二。但由无明不觉之故,名为妄心。若无明、明,而不觉、觉,妄心便是真心。犹之若不入睡,梦时之心,原为醒时心也。故修行人,不可于妄心外,别执有一真心。换言之。即是不应灭色以明空,灭相以见性。若其如此,仍复昧性。何以故?不著于性,乃真实性故。所以者何。苟有取著,便为我相我见,而非自性清净心矣。

上来所说,是以如梦之义,说三性三无性。则三性三无性之义,彻底洞明矣。即复以三性三无性之义,说如梦。故如梦之义,亦可彻底洞明也。综观上说三性三无性之义,可知要紧功夫,惟在不起遍计执。则依他,便是圆成实。何以故?于性相皆不计执,虽炽然现相,而心固无相也。虽示入生死,而性本无生也。计较即是分别,所谓第六识。执著,所谓第七识也。此即无明不觉。此即我见。

故本经唯一主旨,在于无住,以破我也。综观上说如梦之义,可知作如梦观,是贯彻到底的。即是由粗而细,由浅入深,从初修至于究竟。一切行门,皆不外乎此观。盖说一梦字,以喻无明不觉也。复说一如字,则喻无明不觉,似有实无,性本非有。精极、确极。不但此也。如梦者,似乎做梦也。似乎做梦,正显一切有为法,是有即非有的;亦显一切有为法,是非有而有的。观其有即非有者,不可著有也;观其非有而有者,不可著空也。故如梦之言,不是但令观有如梦,乃令并观空有一切如梦。果能于一切有为法,有即非有。何妨于一切有为法,非有而有。此之谓大作梦中佛事。学人初下手,便作此圆顿妙观。则既不执实,亦不执虚,且不执无。即是本经所说无我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一空到底矣。于是虽涉有,而不住有。虽行空,而不住空。故能中中契入无相无不相之实相。则如如不动矣。

盖不住,而涉有行空,正所谓即止之观也。行空涉,而不住,正所谓即观之止也。故作如是观,便是止观双运,便能定慧均等。则如是而证,便能达于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寂照同时。故曰一切诸佛,从此经出。

总而言之。一部金刚般若,无住妙旨,全在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上。而欲达到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全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上。一切学人,当从此观,随顺而入。此观,正是金刚慧剑,无坚不摧,无无明烦恼而不破也。故应如是演说,如是受持。永永流通此绍隆佛种之无上大法也。

(丙)次,正结流通。

【佛说是经已。长者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佛说此经已者,谓甚深经典,说已究竟,无义不彰也。已字正与下文欢喜奉行相呼应,以显机教相扣,大众皆能闻斯行之之意。且显信奉流传,永永无尽,虽名曰已,而实未尝已之意也。

长老为当机众,故首列之。次列四众者,皆是佛门弟子也。比丘,(义为乞士破恶怖魔等。)比丘尼,为出家二众。尚有未受具足戒之沙弥,(沙弥之义为息慈,息恶行慈也。又为勤策。)沙弥尼,亦摄在内。优婆塞、优婆夷,此云清信士、清信女,亦云近事男、近事女。谓清净三业,信奉道法。堪以亲近三宝,承事供养者也。是为在家二众。在家人欲入佛门,先须请比丘,授三皈依。若无比丘,可请比丘尼。此为正式入三宝门。可名佛弟子。亦名三宝弟子。继受五戒,则名优婆塞、优婆夷。若未受五戒,不堪此称也。再进,可受菩萨戒。菩萨戒,有普为出家在家同说者,如梵网经所说之十重四十八轻。有专为在家二众说者,如优婆塞戒经所说之六重二十八轻。若在家人,自审能一一如出家人,可与出家人同受。否则不如受六重二十八轻。因受戒便当奉持。倘受而不持,招罪不小。必应细意审量而后受之。受菩萨戒后,则称菩萨戒优婆塞、优婆夷。若尚未正式三皈,只称信士、信女。不称佛弟子,及优婆塞、优婆夷也。优婆塞、优婆夷,皆可讲经说法,而为法师。惟不可为皈戒师。因自己未受具足戒之故。三皈依,即是戒也。今世有向在家善知识请求皈依者,此误也。当知请求皈依,乃是请求为传三皈依戒。此事只可向出家善知识请求也。若向在家善知识请求讲经说法,为其弟子,依以为师,则固无不可者。如其志愿真诚,堪以教化。善知识亦不宜一味峻拒也。无论聚会之所,或在道路间。在家二众。当敬让出家人居前。虽出家在家,同为佛子。然以次第言,比丘譬若长子,次则比丘尼、沙弥、沙弥尼、优婆塞、优婆夷,不可紊也。

当知出家者割舍恩爱,远离尘俗,已在住持三宝之列,岂在家二众,混身五欲拖泥带水者所可及。故应尊重。即破戒僧亦不可轻视。何以故?当知出家之戒,繁密严重。比丘具足戒有二百五十条。比丘尼具足戒有三百七十余条。少不经意,便已侵犯。奉持二字,谈何容易。即沙弥、沙弥尼,亦受十戒。比在家人已多一倍矣。岂可轻作讥评。果深知其言行相违,或不守清规,敬而远之可也。此遵佛制,所谓默摈是也。默者,不扬其过。摈者,疏远之意。即对在家二众言行相违者,亦应如是。此是修行人应守之本分,不可忽也。

总之,若欲佛法昌明,必须出家在家众中,皆有道高德重为众所服者,以为领袖。且须政治清明。政府中主要之人,亦能信奉三宝。互相维护而整饬之,始克有济耳。依佛制,出家人若违佛法,即归僧中领袖大德,依佛律治之。倘犯国律,亦须经其领袖大德同意,先令还俗。然后方可依世法治之。而尤在披剃时,严选资格。乃为正本清源之道也。

娑婆为一大千世界。其中有十万万四天下,十万万六欲天等。况佛说法时,十方无量数世界菩萨、天、龙、来赴法会者,甚多甚多。故曰一切世间。说一天,及修罗,即摄八部。此中人字,通指四众以外之人也。不说菩萨者,其义有二。(一)此经说在大般若法会之第九会。前会已详列菩萨矣。此故略之。(二)此经是为发大乘发最上乘者说。可见在会者,皆是发无上菩提心之菩萨摩诃萨。故不别列也。

皆大欢喜者,闻此大法,心开意解。是为欢喜。且知信受奉行,便是荷担如来。当得菩提。成佛有望,非同小可。故大欢喜。在会法众,无不如是。故皆大欢喜也。

信,即信心不逆之信。受者,解也。即深解义趣之解。因其有不逆之信,深解之受,所以奉行。奉者,遵奉。谓遵依经中所说之义趣。行字,兼自利利他言。谓自己既遵奉而行。复广布此经,为人演说。令一切众生,无不皆大欢喜。如是信受,如是奉行。务使慧水长流,法脉永通。传之尘劫而无滞,普及万类而无遗。则遍法界,尽未来,有此经处,便是佛说法处。前云佛说此经已,不过约一时之事相言之耳。结集者之意,在于一切大众,依教奉行,佛种永永不绝。则我世尊之说是经,固永永未有已时也。不但结集本经者,具此宏愿。我辈今日说者、闻者、发起此法会、维持此法会者,亦无不皆大欢喜,信受奉行,同具此愿也。具有此愿,乃为真信受,真奉行,真欢喜。此正吾辈报佛恩处。不慧自愧于此深经,未尽演说之量。不过大海中说其一渧耳。然而即此一渧,已具全海之味。唯愿诸善知识,从实信而入净信。于有为而证无为。以此行愿,庄严佛土,化度有情。便可即身成佛。岂止决定生西已哉。

从显现上看,如来所说的一切法,是为了让我们度越一切分别妄心,在这个层面,法也好、心也好,都是有的;但从本体的角度来看,既没有心也没有法,既然没有心,也就不用法了。

然而,本体和显现又是不分离的,所以《金刚经》说:“如来说第一波罗蜜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本体上不成立,但显现上还是有假立的法。菩萨通达了这点后,虽然在行六度,但他不会住相,这样才真正成就一切如来正等觉之因。

这里最关键的,就是要理解心或法的显现,与它们的本体是不二的。

比如这个瓶子,从显现上讲,我们看到的是瓶子;但你进一步了解它的本体,物理学家说这是粒子,佛教说这是空性,或说与空性无离无合的法性。

既是瓶子又是粒子,怎么结合起来理解?既是存在又是不存在,既是有又是无,不矛盾吗?

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们觉得矛盾,是因为我们的分别念还没有和那种了解事物本质的智慧相应,一旦相应了——或说开悟,也就不矛盾了。为什么诸佛菩萨的智慧和我们不同,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相应了一切万法的自然规律。

相应以后,就了解了。你看这个麦克风,不管谁来分析,它的里里外外无非是微尘,没有真实体性;但在显现上,你又不得不承认它的缘起假合。这就是缘起性空——虽然有显现,但这个缘起显现的本体是空;虽然是空的,但可以依缘而起,成立显现。

释迦牟尼佛最伟大、最不共的地方,就是他证悟并开示了这个道理。这个道理很奇妙,所以龙猛菩萨说“奇哉诸佛微妙法”,他这样赞叹佛陀。

拓展阅读:金刚经感应

趺坐而逝

瑞雪崖,明朝黄严人,幼时受秋江湛公剃度,在新城山留庆院修行,持律严谨。他每天以持诵金刚经为常课,并且善于瑜珈,如遇道俗请他礼忏法事,他必定恭敬虔诚,对于他人的供养从不计较厚薄,就算毫无供养,也不在意,下次来邀请他,他仍然高兴地前去,丝毫不会现出不悦的样子。

洪武辛亥五月,正值夏天,他偶得微疾,沐浴更衣后,书偈趺坐而逝。荼毗时火星中迸发出微光,毫无烟气火焰,并获得很多舍利子,时年八十三。

活了171岁的楚石和尚

明朝正德年间,南岳有位高僧,名叫楚石,博通三藏,平日专持金刚经,如果有人向他求法,不论对方贤愚贵贱,他都大声地说:「努力受持金刚经吧!」楚石到了一百七十一岁始坐化。

跟他同时的有白藤和尚、无极和尚,也是专门劝人持诵金刚经。白藤活到一百三十岁,无极活到一百二十四岁。

佛现大身

王仰泉,清朝杭州人,平日以屠羊为业。有一天生病,看到群羊向他索命,于是就改行,并从此长斋持诵金刚经,满千遍后,又开始拜法华经。八十一岁的那一年,忽然看到冥吏来追,他抗声说:「我等待佛来才去。」到了第五天他果然看到佛现大身,垂手接引,欣然而逝。

肉身不坏

唐吴氏,清朝济宁人,客居松江,性情本来很暴躁,不能容忍别人。四十三岁那年,开始持长斋,每天在小楼持诵金刚经。

六年以后,四十九岁时,忽然告诉别人说:「我某日要去了,经上说金刚不坏身,我去后可留身三年,才能证明经言不虚。」说罢而逝。

三年后起龛,身体果然没有腐坏,顶上头发长了半寸,提督梁公为之建庵供奉。

(以上见于《金刚经持验录》,见《金刚经专集》)

南怀瑾先生亲说念诵金刚经感应实例:

金刚经的感应力量非常大,我给大家讲一个我的秘密,我在读中学阶段,每天早晨四点钟就起,练拳运动以后,首先念金刚经。为什么念呢?我一点都不懂;反正人家告诉我念金刚经很好,我就念金刚经。因为在学校里,也不敢敲木鱼,怕被人家说神经病,偷偷的弄一本金刚经,到会客室去念。前怕狼,后怕虎,一下子就念完了。有一次我念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忽然觉得我没有了,我到那里去了?不知道啊!以后我就不念了,后来才明了其中的道理。此经对我的经验,有这样奇妙。在历史记载中,更有非常多的感应。抗战八年,出门在外,跟家里父母分离,生死不可知,那时我只有一个愿力,每天晚上睡觉以前,一定要给我父母念金刚经、心经。这是我的秘密,我心中自己的愿力,外面不知道,可是我的经验上知道,感应力量非常大,非常大,我只能向诸位报告到这里。至于说,你们要做科学的研究,感应是个什么道理,我可以跟你讲科学的理由一大堆,但是今天是讲佛学的课,不是讲科学的课,暂时就不讨论了。

静处诵经、增长寿命

——见于:藏传《金刚经感应录》(索达吉堪布译,真如妙心修订)

昔时,在雅瓦地方一寺庙内,有位僧人对佛法非常精通。他受沙弥戒后,与朋友们结伴去向一精通相术之相士卜问吉凶。相士为他们看相后,一一告之结果,特别对精通佛法的沙弥说:“虽然你非常聪明,但你的寿命却很短暂,只能活到十八岁。”过了两三年,相士之预言在沙弥的朋友身上一一应验了,他不禁忆起相士对自己的预言,非常害怕,于是就对上师说:“听说寂静处有许多佛经,请师允许我去彼处。”经师许之。他到寂静处后,从诸多佛经中取出一本《金刚经》,他便发愿: “愿我以念诵此经的功德,能闻到寿命增长之声。”他依照自己的誓言,昼夜精进念诵。一天下午,他诵经的地方充满光芒。这时有两位罗汉比丘手持经函来到他的面前说:“这就是你所念诵的《金刚经》,你的寿命、福德和诵经之功德,除佛以外他人无法衡量。愿你断除三恶道之门,具足获得悉地之缘份。”二圣者说毕,顶礼沙弥后,忽然不见了。

二十年过后,沙弥离开寂静处,又来到相士面前。相士见到他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的相术不准,万分恐惧地问:“你究竟造什么善业,令寿命延长的?”沙弥回答: “我唯有念诵《金刚经》,除此以外什么也未做。”于是众人对《金刚经》的功德生起很大的信心,并广作宣扬,众多人都发愿念诵《金刚经》。沙弥活到九十五岁,死后转生兜率天。

以下全部摘自《金刚经持验录》,见《金刚经专集》

不可亵污佛经

王泮,明朝山阴人,万历甲戍年进士。说起王泮登第的经过,值得一些不知敬信佛经的人,引为鉴戒。

一日,王泮的伯父抱著幼儿在门边玩,不慎遗失了戴在幼儿手臂的银镯,王泮的父亲凑巧在旁,就被人怀疑为其所窃。王泮的父亲因而愤恨不平,在神前发誓说没有偷窃,并用脚踩踏金刚经。

事后,大家都不在意,但王泮为儒生,屡次应试,成绩虽佳,却不能及第。

有一天清晨,王泮走到城外,看到两位白发老翁在互相谈论著:‘大善寺前的秀才王泮,本来是能考中的,只因他的父亲亵污金刚经,所以被削去名籍。’

王泮返家后问他的父亲,果有此事,遂在佛前忏悔,手写金刚经一部,终于中了乡试。他想再写一部,尚未写完,就在孟春正月,被外放任官。到了甲戍年,他又继续写完,才进士及第。

天覆宝盖

隋朝益州新繁县四十里王季村,有位书生姓荀,擅长书法,但是村中的人都不知道。荀姓书生曾经在村东的空中四面,书写金刚经,打算要给诸天读诵。

起初,村中的人并不知道。有一天下起大雷雨来,牧牛的儿童站在书写金刚经的地方,身上的衣服却没有沾湿,方圆大约有一丈多宽的土地仍很干燥,丝毫没有被雨淋湿的痕迹。

村中的`人对此都感到奇怪,从此每当下雨的时候,小孩子们就聚集在这里,当然也就不会受到雨淋了。

到了唐朝武德年间,有位异僧告诉村民说:‘这块地方空中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诸天在上面设有宝盖掩覆,不可轻犯。’从此村里的人在那里围设栏杆,以阻止人畜践踏,每逢斋期,大家都前往设供礼拜,常常听到天乐声不绝于耳。

足下腾空

明朝楚地有个和尚,名叫法禅,戒行颇高,发愿往庐山建庵修行。当他到达九江时,适逢西城外的王西溪,想要诵金刚经,久仰法禅的盛名,于是延请他到家中诵经,约定三年期满后,供奉三百两纹银。

三年期满后,王西溪并未履约,仅给他一百两。由于不敷建庵所需,法禅遂把一半的银两又布施出去。

当时,有位分封的藩王,他的船抵达九江,遇到逆风,有个富商雇请僧众替藩王拉船,始终不能使这些船只继续前进,只有法禅所拉的船,行驶得快如风驰一般,而且法禅的脚下还腾空有一尺之多。

藩王深感惊诧,立刻召来询问,法禅却茫然不知所对。藩王以为他是妖怪,准备用刑逼供。法禅害怕得不知所措,藩王看他那种害怕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会妖术的人,遂打消用刑的念头,仅仅再加盘问而已。

法禅熟思良久,才禀告藩王说:‘贫僧不会什么妖术,惟有在王西溪的家中,诵金刚经达三年之久。’并将经过据实禀报。

藩王听完法禅所说,称叹道:‘久闻金刚经有不可思议的功德,没想到竟然如此灵应,真是意想不到!’再三称赞他诵经的功德,并赐银三百两,资助法禅完成建庵的心愿。

天启辛酉年,法禅进入庐山,后来不知所终。

须菩提现身

唐朝大历年间,卫州别驾周伯玉,每天念诵金刚经,从未间断。

有一天,他看到一位梵僧前来,他问梵僧说:‘您是那位尊者?’那位梵僧说:‘我是般若会上的须菩提,你持诵金刚经数年,可惜不能断肉,若是虔心求佛道,一定要长斋断肉。’伯玉从此持长斋诵经,临终自知时至,到了九十岁坐化。

到过龙宫的任自信

任自信,唐朝嘉州人,时常持诵金刚经。贞元十五年,他因事前往湖南,船经洞庭湖,突然有一个云状的异物浮到船上,顷刻消散,没想到自信却不见了。

自信随著波浪到达龙宫进谒龙王,龙王请他升殿念诵金刚径,并赠他珠宝,然后有两位和尚送他离开龙宫。

临行时,一位和尚拿著一封信,托他带给衡岳观音台的绍真法师,然后自信去南岳观音台,果然见到了绍真法师,法师告诉他说:‘那位托你带信的和尚已经圆寂五六年了。’